這樣的聖旨,這樣的推斷,簡直超出了所有人的思維範疇。
與大明打生打死幾十年,曆經四代皇帝的死敵,這一刻竟然成了大明的忠臣,而現在正在和大明的敵人或者是大明的忠臣死戰的呂漢強,由大明的忠臣能臣,突然變成了奸佞,反賊,要求自己和原先的敵人合起來,攻打正在和原先敵人死戰的原先的戰友,這是不是非常繞,是不是非常扯?是不是是個理智一點的人就不會做出這樣的混賬決定?
不過,現在明黃的聖旨就在那個死太監的手中,血紅的玉玺大家是熟悉的啊。那是真真切切實實在在的存在,違抗聖旨是要殺頭的,但違抗良心也是不能安穩的。
這時候,朱大友再次抗辯道:“即便呂漢強是奸臣,但也是我大明的奸臣,也要回我大明去,由我們來解決他,借敵人之手便是我們的恥辱,這個皇命我們絕不接受。”
“對,千總說的對,即便是奸臣,也是我們的奸臣,鏟除奸臣用敵人,那還要我們這些忠臣做什麽,這個命我們不接。”其他人也紛紛開口反對。
不管皇太極現在是什麽,但就在剛剛之前,他還是大明所有軍民的敵人,這一點毋庸置疑。
不管呂漢強是什麽,但就在現在,他還在和大幾十年的死敵在戰鬥,這一點毋庸置疑。
“這可是你們老朱家奪回皇權的唯一機會,你們可不要失去這個大好的機會。”那個太監依舊在那鼓動。
這時候朱大友再次駁斥道:“你說他皇太極是大明的王爺就是啦?大明外姓隻有死後追贈的王爺,沒有活着的外姓王爺,這是祖制,既然皇上封皇太極是王爺,那也等他被呂漢強弄死了再說,那按照祖制,我們現在就幹掉皇太極,讓他死後成爲我們大明的王爺。”
這個理由再正确不過了,這個理由簡直就是冠冕堂皇到了一定的程度,這個理由,說實話,的确太牽強了,不過這個理由立刻得到了一部分心存正義者的贊同,于是紛紛舉起火槍:“對,先幹死皇太極,然後讓他成爲我們大明的王爺。”
一看對皇族這幫爺沒有辦法,那個太監立刻面向了趙子琪:“趙将軍,你是一軍之主,這聖旨你是執行不執行?”
趙子琪擡起頭看了看那道刺眼的聖旨,再看看兩萬手下,張張嘴卻沒有說什。
這是你皇家内部的事情,你問我幹什麽?我一個外人,我能做什麽?說什麽?
“我手中可有尚方寶劍,若你不執行,我有權立刻殺了你,然後你的一家——哼哼。”
趙子琪聞聽,冷汗就汩汩而下,是的,自己是外人,但是大明的臣子,違抗聖旨是死罪,一家老小都在京城,一旦自己被殺,崇祯皇帝也一定能殺自己全家洩憤,翻臉不認人,已經是崇祯的招牌了,自己該何去何從?
這時候,全軍都在看着趙子琪,一個太監我們可以不聽,但按照軍規,一軍主帥的話大家必須執行,這幾個月來的嚴格訓練,大家已經在潛移默化裏形成了一股執行紀律的習慣。
正在趙子琪猶豫的時候,突然一聲清脆的槍響,猛擡頭看向那個太監,那個太監正不相信的看着自己的心口,那裏正有一個手指大小的洞在向外噴血,而在他的後背,一堆碎肉爛骨正從碗口大小的傷口噴出,那太監不相信的看看自己心口的傷口,再看看對面,朱大友正端着冒着青煙的火槍,冷眼看着那個死太監。
那個太監最終哆嗦着嘴唇,最後頹然倒地。
太監死了,那聖旨便飄落在了他的污血裏,慢慢的被染的什麽也看不出來了。
“趙将軍,你怎麽說。”朱大友已經豁出去了,一面好整以暇的裝填自己的火槍,一面冷冷的問趙子琪。
這時候,朱大友的千人隊一起端起了火槍,将火槍對準了趙子琪,而其他皇族京營一起後退一步,漠然的看着趙子琪,這個大軍主帥。
趙子琪看看朱大友冷冷的眼神,已經明白,隻要自己一個回答不對,自己立刻就會被京營最精銳的千人隊打成漏勺。
配合皇太極進攻呂漢強,良心不讓,違抗聖旨攻擊皇太極,自己絕對會被崇祯碎屍萬段,在兩難之後,趙子琪命令:“全軍回營,帶起全部糧草辎重,我們趕本牛莊登船回京。”
朱大友大急,上前擋住趙子琪:“将軍,前方戰事正酣,督師危在旦夕,我們怎麽能一走了之?将軍,這是國戰啊。”
趙子琪艱難的搖搖頭:“我已經盡了我最大的力了,勝敗隻能依靠呂督師自己了,請你理解我的苦衷,我一人生死無關緊要,我還有一家幾十口,一族幾百口,我,我——”然後他再也說不下去了。趙子琪艱難的搖搖頭:“我已經盡了我最大的力了,勝敗隻能依靠呂督師自己了,請你理解我的苦衷。”然後趙子琪心情坦蕩的盯着朱大勇:“大明朝,應該是純天下人的大明朝,但在你們老朱家人來看,這個廣袤無垠的大地,這個億萬蒼生,不過就是你老朱家的家産,你可以爲了你老朱家的天下,殺掉一個真正爲你,也是爲這個漢族天下,死戰的呂漢強,你們連自己的家園都不要,既然是這樣,那這天下與我何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