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炸毀大炮,就連我一起炸掉吧。”
而那些敢于以下犯上,和趙曉銘扭打在一起的,也正是那些炮兵縱隊的士兵。
黃勝遠理解這些人的心理,這些炮兵兄弟,日夜不停地侍弄着這些大炮,這些大炮已經成爲他們生命中的一部分,就在這個時候,要将這些大炮徹底的炸掉,這和直接要了這些士兵們的性命沒有任何兩樣,但是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如果不炸掉這些大炮,最終被敵人繳獲過去,那後果是相當嚴重的。
無論如何,這些大炮雖然裝了輪子,減輕了重量,配備了馱馬,但是在這個緊急時候,他們是不可能跟上整個大軍撤退的步伐的,最終他們的命運隻能是被滿清皇太極所繳獲。
“兄弟們聽我說,我求求兄弟們了,一定要聽我說。”黃勝遠高舉着雙手沖進了那混亂的人群,大聲地對周邊的士兵喊着。
所有的士兵就放棄了抵抗,聽着這一直威望卓著的參軍說什麽。到什麽時候,文人到哪裏都是被尊重的。
“我的兄弟們,我也知道你們舍不得這些千辛萬苦運到陣地前來的大炮,但是整個軍情特别緊急,我們已經沒有能力保護這些大炮,前面的兄弟正在用血肉阻擋住敵人的攻擊,他們隻能保護你們這些炮兵安全的撤退出去,卻不能保證這些大炮的安全,你們知道不知道?如果這些大炮拖慢了整個大軍的撤退腳步,前面的将士将有多少人白白的死去?”
然後看着那些心有不甘的炮兵兄弟:“我答應你們,我拍着胸脯,替督師大人答應你們,今天我們炸毀了一門大炮,就在不久的将來,我會還給你們兩門三門大炮,兄弟們,求求你們了,炸毀大炮了吧,否則就會有無數前方的兄弟戰死在那裏,白白地丢掉了他們的生命,那些兄弟,也是和你們朝夕相處過的,難道你們就忍心讓他們白白的犧牲嗎?”
已經和趙曉銘打得鼻青臉腫的炮兵縱隊長,垂頭喪氣地走上一步,艱難的說了一聲是“是”然後轉身,對着身後4000兄弟大吼道:“全體都有,将我們所有的大炮推上前線,給滿清皇太極最後一次攻擊,然後——”然後淚流滿面嗚嗚哭泣。
所有的炮兵,都開始默默的蔣大炮套上騾馬,向整個大軍的陣前走去。
趙曉銘鼻青臉腫的對黃勝遠道:“我去前面指揮戰鬥,你立刻組織這些民夫開始撤退,一定要記住,在老沙河上架好浮橋,否則我們就會全軍覆沒。”
原先複遼軍3萬人,對陣滿清的六萬八旗,取勝不敢說,但最起碼能夠自保,但現在,戰場形勢已經非常惡劣,自己的隊伍已經是強弩之末,面對氣勢洶洶而來的皇太極最主力的騎兵,所有的人看到的隻有失敗。
但看到失敗又如何?我們依舊是複遼軍,我們是戰無不勝的軍隊,我們爲自己的信念而戰鬥。
就在整個大陣剛剛完成的時候,就在那廣袤的平原之上,就在那天地交彙之間,一股沖天的煙塵,快速地彌漫了那整個天空,那是戰馬帶起來的塵土,那是敵人正在向自己沖鋒,
“我們複遼軍的口号是什麽?”
一萬大軍一起怒吼回應:“爲身後父老死戰不退。”
“死戰不退。”
“死戰不退。”
一聲聲堅定的怒吼,就在整個戰場上彌漫開來,那種在疲憊之後,依舊高昂的鬥志,讓天地動容。
皇太極在他的黃羅傘蓋之下,面對敵人在瞬間整頓出來的方陣,真的動容了。
爲了呂漢強當初說的那種概念——隔絕戰場,自己已經派出了不下500個白甲晶銳,和複遼軍的監軍士在這一段距離上,翻翻滾滾的厮殺,最終,自己付出了500個最精銳的勇士,總算是隔斷了這片戰場,打了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那500個死士啊,那可都是大清朝廷裏可以被稱爲巴圖魯的,就面對敵人,忽然出沒的監軍士,就那麽白白的耗費掉了。
不過,這種消耗是值得的,他取得的最直接的效果就是,在自己6萬大軍來到敵人陣前20裏的時候,敵人沒有察覺到。
當自己的大軍趨近于敵人十裏的時候,他們才感覺到危險,當自己的6萬大軍,已經看到敵人的陣營時候,皇太極就笑了,這樣的距離,有沒有預警已經沒有效果了,這區區不過三五裏的路程,在自己一人三馬的沖擊之下,那不過是轉眼之間的事情罷了。
但是皇太極的确沒有想到,敵人的反應竟然是如此的迅速,不過是在短短的半個時辰之内,他們便組成了一個又一個穩定的方隊,面對自己。
沒有預想的恐慌,沒有預想之中的慌亂,更不要說崩潰敗亡了,那些眼看着已經陷入絕境的複遼軍,竟然整齊的在這家的沖鋒前,列出了讓自己無數次慘敗吃虧的大陣,就那麽堅定如山的面對自己,樹立起他們紮槍的森林,這是一支鋼鐵的軍隊,是一支讓敵人即喪膽又u羨慕的軍隊。
若是原先的大明軍隊,組成這樣的方隊,自己連腳心都不走,但自己面對的是複遼軍,這樣的方隊,就等于不可攻破的一個陣地,自己将付出慘重的代價。
自己千裏奔襲,絕對不能知難而退,自己絕對堅信着一件事情,任你多路來攻,我不過是一路取勝。
這就是出其不意。
新民已經岌岌可危,但自己不去救援。
遼中已經岌岌可危,但自己依舊不去救援。
自己等待的就是突襲這個牛莊,斬掉呂漢強手中的第一根手指。
隻要斬斷了他的第一根手指,那麽第二根也就不在話下了,隻要在一段一段時間,徹底地殲滅女漢強最根本的實力,加上京畿那一個死子,讓大明朝的皇帝,位置及鏟除自己最大的敵人,那麽整個棋盤就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