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承宗這時候也悄聲的說道:“還有一件事情也非常關鍵,一旦那場戰争打起來,我們東面面對的是打作一團的滿清,而國内,還有零星的流寇反反複複,這樣就出現了兩面半的作戰,而東林雖然倒台,但是諸位也都知道還有一些什麽樣的人存在,到時候難免被他們大做文章,攪亂國内局勢,讓我們自亂陣腳,徹底颠覆我們剛剛取得的成就。”
楊嗣昌就痛苦無奈的恨恨道:“這幫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真恨不得一個個全部抓起來看砍——”然後就趕緊閉嘴,再說,那就說大逆不道了。
這就是現在浮在表面上的當前形勢,雖然現在看着天下同心,但那裏還有許多不爲人知的錯綜複雜,這一個小小的沖突可能就點燃無數未知的後果,真可謂牽一發而動全身,不能不仔細思量。
“那就再觀察一段看一看,大家仔細的将利弊整理清楚。”呂漢強就無奈的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然後突然笑着道:“其實這也不用打了,隻要耗到九月,那地方說地球的極端,就那天寒地凍的,他就得自己撤兵,要不都凍死他們。”
結果孫成忠卻急得跳腳:“還看一看?晚啦,有那隻顧眼前利益的家夥已經動手啦。”就這一句話,讓滿大堂的人都面面相觑,天下提起打仗就眉開眼笑的人就在眼前沒有動啊,那這世界上還有誰,對戰争竟然如此主動呢?
這時候孫承忠就苦笑着在袖子裏掏出一個奏折,摔到了桌案之上,指着上面恨恨的道:“福建水師鄭芝龍。”
大家就有點懵圈,這西北戰争和他鄭芝龍有什麽關系?他怎麽突然間跳出來啦?
盧象升就拿起折子仔細地浏覽一遍,然後不由得哀歎一聲,卻沒有了下文。
給軍機處的折子,呂漢強原則上是沒有權力看的,于是就好奇的問盧象升:“大哥,那鄭芝龍怎麽說?”
盧象升就苦笑着說道:“鄭芝龍說,風聞印度對我北方邊疆進行侵略,西北邊疆出戰多有局促掣肘,福建水師同仇敵忾,發誓要爲西北袍澤出頭,已經在半個月前點起福建水師全部,殺進印度洋,要從印度南方登陸,帶着他新組建的海軍陸戰隊,進入印度的王宮,問問印度的國王到底想幹什麽?準備命令他撤軍。”
于是大堂裏所有的人在此看向了呂漢強:這行事作風,這借口,怎麽和呂漢強如出一轍呢?
呂漢強就壞笑地摸着自己的鼻子:“孔聖曰:教壞容易教好難,孟聖達道:你說得對。”然後就笑得一抽一抽的。
現在的大明真是出了奇了,原先個個軍人隻要一提打仗,立刻不是病的病,跑的跑,或者是找各種理由管你伸手要錢,即便你東挪西借的把錢給了他,最終不是屁股疼,就是腦袋疼,說什麽也不上戰場。
現在整個風氣變了,一提說打仗,那真是做到了,有理由要打,沒有理由創造理由也要打。
就比如這次鄭芝龍的借口,簡直都出了圈兒了,人家陸軍打不到,該着你水師什麽事情?尤其一個是在大西北,而是一個卻在萬裏之遙的福建,這何止是離題8000裏。
“爲什麽他都出兵一個月了,這請戰的奏折才遞到朝廷?”
“據信使說,前方戰鬥緊急,不得不一面出兵一面申請,而信使再沿途還拉了肚子,所以耽擱了一些時候。”
盧象升隻能斜着眼睛看着呂漢強:“先斬後奏,還理直氣壯,這真是跟某人學壞了,不過他福建水師終究有多少兵力?如果是喪權辱國那絕對不會輕饒。”
鄭芝龍的水師,在這個大明朝裏,其性質和呂漢強的複遼軍上下差不多,都有點兒聽調不聽編,不吃你的錢糧,不聽你的調遣的意思。
當初熊廷弼招降鄭芝龍的時候,這是明文寫在上面的,鄭芝龍隻負責保衛大明朝的南海安全,費用全部自籌,當時朝廷窮啊,也隻能這樣,莫淩兩可的委曲求全,隻要一個名份罷了。
“鄭芝龍的兵力可不少。”知道内幕的呂漢強就笑着道:“若是真心出戰,戰艦都能鋪滿整個海面,那個印度阿三的水師,無論是在數量上和質量上,都不可能和鄭芝龍相比,隻要鄭芝龍放手去打,十個阿三都不是他的對手。”
聽到這話,當時盧象升大驚:“難道鄭芝龍竟敢悄悄發展實力?難道他就不怕朝廷嚴懲他嗎?”
呂漢強就斜着眼睛看了他一下,心中卻道,我這裏發展實力是明目張膽,你們一個個都捏着鼻子認,人家鄭芝龍發展一點實力,你們怎麽就這樣大驚小怪?這真是遠近有親疏啊。
爲了不吓到自己的這個大哥,呂漢強就隻能給他解釋:“鄭芝龍現在已經野心變大了,不再滿足當初做做海上貿易,在南海附近收一些過往船隻的稅負,在我掐斷了它朝鮮和日本的海上貿易的時候,沒有跳出來和我單挑,原因就是這小子已經看不上這海上貿易的仨瓜倆棗兒了,現在人家跟着我學,開始玩滅國了,隻要每年滅掉一個南洋小國,所繳獲的錢财,可比在海上做十年貿易,收十年的稅賦,強上百倍。”
“他有這樣的實力啦?”
“我的好大哥,鄭芝龍的本家實力并沒有什麽擴充,因爲他在我這裏學到了最漂亮的一手,那就是借雞生蛋,借力打力,比如他想征伐哪個南洋小國家,自己的本軍作爲主力,然後就像那些武裝商隊發出号召,大家聯合打劫,戰利品按等級分成,當然響應的就多了。”
戶部尚書就納悶兒的問道:“現在我們大明的海上貿易船隊竟然到達了這種程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