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書吧就低頭不語。很久之後,繼續彙報道:“呂漢強前日發布據降檄文,通過大明新聞布告天下,以後将拒絕我們投降,同時發布檄文,言凡是大明國朝有言和者,便是他的敵人,必殺之而後快。”
杜度就艱難的點頭,有點得意的道:“很好,當初老夫用十萬百姓輕松拿下遵化堅城,又用坑殺十萬百姓激怒呂漢強,現在,這兩個目的全都達到了,呂漢強瘋狂了,他已經自己站到了有些人的對面,而且已經沒有任何調和的餘地啦,哈哈,呂漢強,你死定了。”
這個章京文書就擔心的道:“可是這麽一來,大明朝廷再也沒有人敢言和,崇祯小兒也剮了言和的王友仁,殺了我們的議和使團使者,我們的議和失敗了。”
艱難的喘了一陣之後,杜度凄然一笑:“議和,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事情,那個使團和我們這四萬兄弟,本來就是一枚棄子,不過是先一步晚一步罷了,有什麽可惜的呢?”
是的,這樣的結果其實不用杜度說,大家早已經知道了,這一次大軍再次入寇大明腹地京畿,所擔負的責任繁雜而嚴重,但最終一個目的就是,離間大明皇帝和呂漢強之間的關系,希望這個大明皇帝崇祯,能夠像上次一樣,能夠像殺了袁崇煥一樣殺了呂漢強,即便是不能殺了他,但最起碼也要剝奪他的軍權,可是,自從呂漢強昭告天下的檄文一出,自從自己的使者隊伍,被崇祯皇帝趕出北京之後,這一切的希望全部破滅了,因爲呂漢強的那簡單的幾段文字,就徹底的掐死了大明皇帝議和的念頭,因爲他站在了民族大義之上,這個大義是誰也不能愈越的鴻溝。
由于呂漢強的這兩個檄文,它實際是捆綁了整個大明的百姓官員以及皇帝,讓整個大明國朝再沒有退路,讓上到皇帝,下至百官百姓,全部坐上了這隆隆開進的對滿清決戰的戰車,想要下去,那就是萬丈深淵,那就是死無全屍。
同時,最高明的是,用這兩道檄文證明了自己的清白,而在證明自己清白之後,喚起了整個大明國朝同仇敵忾之心,而且一舉掀翻了東林,讓他們成爲了曆史垃圾,這才是最可怕的。
“本來我們這4萬兄弟,是作爲圍棋裏翻盤的勝負手,但現在看來,卻是一步死棋。”那個章京也就無所畏懼的道。
望着房頂,杜度咳嗽着喘息着,艱難的下了結論“即便是棄子,我們也要爲這大清帝國,我們的母族争取最後一絲希望,我們所有的算計雖然都被呂漢強打破了,但最少我們有一個目的達到了,那就是讓呂漢強,跑來這裏和我們對陣,隻要呂漢強不在遼東前線,我認爲,以我們睿智的皇帝,就完全可以将呂漢強那三路出擊的軍隊各個擊破,最少能将戰争拖到冬天,隻要冬天來了,以往年來百年不遇的寒冷,老天爺就會迫使雙方停止戰鬥,這時候,用我們4萬條生命,換來滿清帝國喘息的四五個月時間,我堅信,在我們睿智的大皇帝領導下,我們的民族還能有一次獲得新生的機會。”然後艱難地喘了一口氣:“最少,能讓我們的民族獲得延續下香火的機會。”長出了一口氣“這是我們最後的奢望,還能求什麽呢?”
剛剛走進屋子裏的蘇克沙哈,站住了腳步,望着杜度風燭殘年的軀體,不由得凄然淚下,大清帝國,真的就走入到了窮途末路,現在已經不是爲大清帝國能否延續而戰鬥了,而是爲滿族人能否生存下去,延續本民族的香火奮鬥了。
這一切的一切,都因爲橫空出世的呂漢強。
已經看到了蘇克沙哈進來,杜度艱難的扭轉頭,向他招了招手,然後拍了拍身邊的床沿。
蘇克沙哈明白地坐在了他的身邊,緊緊的拉住他的手,這隻手已經冰冷枯幹,和死人已經不差多少了,眼睛不由得一酸,眼淚差一點就掉了出來。
杜度就艱難的笑了一下:“我們大清的勇士,流血不流淚,不要做這小兒女狀,我隻問你,我們的糧草軍械能堅持多久?”然後滿眼殷切希望道:“隻要我們能堅持,隻要這4萬大軍在這裏,呂漢強就不能回到遼東,而隻要呂漢強不在遼東前線,我們的皇帝就會有辦法,化解這千古難題,就會讓我們得到喘息的機會,隻要我們能喘息,一切都會好的。”
蘇克沙哈如實的對杜度彙報:“經過搶掠四周,同時繳獲了遵化城内的糧草物資,我們現在儲存的東西,絕對可以堅持一年以上。”
杜度放心的長歎一聲,突然抓住蘇克沙哈的手:“一年不錯了,若是能堅持兩年就更好了,現在你立刻派出軍隊,繼續收集周邊的糧草,如果沒有糧草抓人也行。”
蘇克沙哈就一愣,轉而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
似乎是感覺到了他的驚恐,杜度輕輕地拍着他的手背:“我還是那句話,隻要多堅持一天,我們的民族就可能多一絲希望,去吧,将能收羅來的糧草全部收羅,将能抓來的百姓全部抓來,然後将它們做成肉幹,隻要我們能堅持下去,我們最終會勝利的,在這麽長的時間裏,局勢會變化的,就比如,崇祯皇帝絕對不會心甘情願的讓出皇權,他絕對會找各種理由幹死呂漢強的,隻要呂漢強一死,我們這4萬兄弟給他陪葬,也絕對值得,那時候,沒了呂漢強的大明帝國,就再次變成一個紙糊的房子,隻要我們一個小小的孩童,上去一腳,他便會轟然而塌,那我們這4萬兄弟,也就死得其所。”
蘇克沙哈強壓下心中的恐懼,和眼中的淚水,站起身來,堅決的回答道:“爲了我們大清帝國,就讓我們一起下地獄吧。”然後就義無反顧的走出了大堂,帶着自己的隊伍,沖出遵化城,開始收攏所有能吃的東西,爲即将的變故作最後的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