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即便呂漢強鼓搗出青黴素,也絕對不會救他,呂漢強現在恨不得生吃其肉,活涮火鍋。
坑殺了十萬百姓,杜度每一天夜晚,都是似乎看到了閻王在向自己索命,但這又怎麽樣呢?反正早已經是必死之身,也就無所謂了。
他現在感覺他已經死了,渾身透底的寒冷,冷得透骨吸髓,即便是披上最好的裘皮,也不能緩解這半分
仰望着房頂,聽着下面的人在向自己彙報,彙報整個周邊的軍情,最終杜度打斷了彙報的人:“不要跟我絮絮叨叨,我隻想聽呂漢強在哪裏。”雖然深處大明腹心之地,但杜度沒有将洶湧而來的各地勤王軍放在眼裏,他隻關心呂漢強,隻關心呂漢強的下一步該怎麽做。
那個彙報的文書,立刻将自己手中一疊的軍情,飛快的翻動了一下之後,仔細的看了上面的軍情文書,小心地禀報道:“呂漢強已經到了龍井關,他已經沒有經過朝廷的同意,就發出了征召邊軍的号令。”
杜度就笑了,咳喘了一陣之後,艱難的問道:“大明的邊軍來了多少人?”
這個文書小心的統計了一下,然後,再次報告道:“據我們的哨探回報,不少于10萬。”
聽到這個數字,杜度突然爆發出了一陣劇烈的大笑,然後笑的戛然而止,最後還是絲絲的咳嗽喘氣,用手帕輕輕地捂住自己的嘴,拿開的時候,那上面已經一片猩紅。
“好哇,好啊。”杜度連說了幾聲好。
這個文書就莫名其妙的問了一句:“呂漢強招募了10萬邊軍,堵住了我們的後路,還有什麽好可好的呢?”
杜度就再一次艱難的咳嗽,咳嗽的差點連胃都吐出來,好不容易平息下來之後,才艱難的對這個文書解釋:“他們的皇帝已經對呂漢強産生了嚴重的猜忌,這時候,隻要呂漢強手中握有的兵力越多,那他離被菜市口剮掉也就越近。”然後繼續望向房頂:“我這個人從小随着老漢王征戰天下,讀書不多,但我已經看透了整個大明王朝的官場習慣,那就是,做的越多,錯誤越大,擁有的實力越強,大明皇帝越忌憚,死的也就越快,現在呂漢強正在按照這種定律,煙塵滾滾的奔向滅亡,隻要我們能堅持住,堅持到呂漢強擁有絕對的實力,那麽這個大明朝的皇帝,要麽就替我們鏟除我們最大的敵人,要麽就是我們這個敵人,徹底的颠覆這個大明王朝,反正不管怎麽說,這個大明王朝最終将被徹底的覆滅。”然後繼續望着房頂,于是乎,那目光已經透過的房頂,望向了那遙遠的蒼穹,望向了那滿族人一直崇拜的薩滿大巫師,似乎那個巫師就站在那高高的天穹之上,俯視着芸芸衆生。
“其實,我對明朝的覆滅,和對大清朝的覆滅,已經無所謂了,人間的争鬥,在天神上來說,渺小得已經可笑,我們不過是天神之間的玩偶,生與死不管怎麽掙紮努力,最終命運不決定在我們的手裏,而決定在上面,那無所不在的神靈,所以,無論我們權力有多大,掌控多少生靈的生死大權,但其實誰也逃不過那高高在上的,決定我們生死的。”
這個文書就默然無語。
是的,杜度成爲這一支大軍的最高統帥,視乎是風光無限,他可以決定這4萬大軍的生死存亡,更可以決定那十萬百姓是否坑殺,在這個文書的眼裏,他已經感覺到了,自己認爲蒸蒸日上的滿清帝國,開始走向了窮途末路,開始走向了謝斯底裏,開始走向了瘋狂。
坑殺10萬百姓,這是滔天的罪孽,當然,所有的人都可以爲自己的罪孽辯解,在這上下3000年的曆史裏,大漢民族被殺戮的何止是10萬?千裏無人煙,路有餓死骨,在曆史書上,比比皆是,不單單是這一次,想當初,秦坑趙卒40萬,和他相比,自己這次那不過是小巫見大巫,大哥不要說二哥的錯,死在關雲長大刀之下的(代指三國動亂),也不在少數,大漢帝國,近億萬人口,三國紛亂之後,登記造冊的,卻剩下了區區不到一千萬,卻有誰來爲那些被冤殺的百姓喊冤叫屈,這次我們不過爲了生存勝利,不過坑殺了10萬百姓而已,結果,我們卻成爲了天下共讨之的罪孽,這樣的冤屈,能去和誰說呢?沒有辦法,就因爲呂漢強,突然發不了那一道昭示天下的生明,結果就讓這微不足道的殺戮,變成了全天下最不可容忍的事情。
呂漢強已經明告天下,爲那10萬死難的百姓報仇雪恨,而他一直在走他極端的道路,那就是,向整個大清帝國宣示了他的決心,不接受任何滿洲八旗的俘虜,不管是在什麽地方,什麽原因。
這讓現在的八旗子弟突然想起來了,當呂漢強第一次踏入遼西的時候,就因爲堅守北鎮,那時候叫後金的将領,驅趕漢人百姓上城作爲肉盾,結果呂漢強發下了誓言,并且也實現了他的誓言,那就是,凡有驅趕百姓做肉盾的,不接受俘虜,并且對驅趕百姓的軍人,千刀萬剮。
他說到了,也做到了,北鎮被俘虜的300後金勇士,和一千朝鮮的努力,就在北鎮的廣場上,被呂漢強活活的剮了,那樣的消息傳到當時的後金,現在的大清之後,不管戰争多麽慘烈,沒有一個人再敢驅趕漢族的百姓上城當肉盾。
呂漢強是說話算話的,而這世界上最可怕的人,不是嗜殺成性的人,不是瘋子,不是魔鬼,而是那些說話算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