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的局勢已經糜爛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自從對陣上呂漢強,呂漢強已經成了大清的夢魇,原先,将士一提戰争,各個奮勇争先,但現在再提戰争,所有的将士都露出畏懼的神色。
“唉——”再也沒心思吃飯的皇太極丢下手中的筷子,長歎一聲:“大清的軍心士氣垮了,對大明心理上的優勢已經一去不複返啦。”
轉頭對楊古力問到:“牛莊恢複的怎麽樣?”
楊古力低聲的回答:“啓禀萬歲,呂漢強撤出牛莊,不但幾乎搬空了牛莊,而且還重點的破壞了鹽田,千年建設,一朝被毀,再想恢複,卻是一時不能。”
“牛莊的鹽,是我們大清的命根子,沒了鹽,就沒了财政收入,而沒了鹽,我們的士兵和百姓的日子體力都會難過,這樣不行啊,這件事情必須盡快解決,一刻也不能耽擱。”
楊古力忙回答道:“萬歲放心,臣已經讓劉之原回到牛莊,整頓他的八旗屬民全力搶修,現在正是初夏,天幹少雨,據他回報,已經多少能出來一點鹽了。”
聽到這裏,皇太極的心就堵的慌,大清自從老漢王起兵以來,就從來沒有爲财政物資發過愁,現在卻弄的窘迫萬分,這都是呂漢強那一環扣一環的毒計使然啊,這也讓全世界,尤其是皇太極領略到了,什麽是經濟戰的破壞力,他的效果其實比幾場戰争更要命,這是慢刀子割肉,眼睜睜的讓人流盡鮮血而亡啊,這老天,怎麽就給大明弄出這麽一個妖孽呢。
沉悶地喝完最後一口粥,然後面向自己的心腹大臣多擇:“呂漢強那2萬進入遼東的騎兵,你們怎麽應付的?”
多擇上前奏報道:“啓禀皇上,這次呂漢強的兩萬騎兵雖然人數衆多來勢洶洶,但初夏不比秋天,他們無處搶掠糧草補給,因此也沒太過深入,我們除了安排正黃旗堵住台安,不讓呂漢強的步兵趁機發動進攻外,抽調正紅,鑲紅旗四處堵截,同時爲限制呂漢強騎兵運動空間地域,又命令全境漢八旗集結抽丁,對城鎮與要道進行嚴防死守,因此取得的效果非常好,呂漢強的騎兵已經退回去了。”
皇太極就長歎一聲,有氣無力的苦笑道:“是啊,呂漢強的人馬也該撤退了,因爲春播的時間已經過了,他們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那他還留在滿地饑荒,糧草皆無的遼東做什麽呢?”
于是滿殿的群臣就一起沉默不語了。
頭都不擡的皇太極再次問範文程:“搶播的事情怎麽樣了?一年之計在于春啊,既然春播已經耽擱了,但夏搶就要抓緊,呂漢強的兵一撤退,立刻解散整編的漢八旗,讓他們全力搶種耽擱撂荒的土地,哪怕是撒上一把谷子也好啊,隻要搶播好了,今年的饑荒就有可能緩和。”
結果範文程卻苦着臉上前揍報道:“今年開春,我們已經從國庫裏撥付下春播的種子,發動男女老幼全部百姓進行了春播,可是這已經播種下去将近兩個月了,各地報上來卻沒有出苗。”
皇太極聞聽,手就不由得一哆嗦,一種不祥的征兆在心頭升騰,緊緊的盯着範文程,嘴唇有些哆嗦:“是不是我們從祖大壽那裏走私過來的種子?”
範文程就沉重的點點頭。
皇太極的臉就越來越白,之後突然喉頭鼓動,一口鮮血噴薄而出,慘叫一聲往後倒去,當時便昏迷不醒。
衆人大驚失色,有的叫太醫,有的往外跑,有的七手八腳的将皇太極扶起來,安置在偏殿的火炕上大聲呼喚。
等太醫們急匆匆趕回來的時候,皇太極已經悠悠轉醒,回手打退了太醫,然後對圍在自己身邊的心腹大臣吩咐:“去殺了和祖大壽交易人的全家。”
有人立刻出去安排。
“還有,立刻檢查我們囤積從祖大壽手中獲得的軍糧。”
這時候範文程不得不再次上前禀報:“不用了,奴才已經在幾天前檢驗過了,有毒。”
“這怎麽可能?當初我們可都是挨批檢驗過的啊。”遏必隆不相信的道。
範文程痛苦的道:“開始我命人試吃,也沒有發現異狀,于是就加了小心,讓那些試吃的人頓頓吃,結果就出現狀況了,祖大壽奸滑如鬼,他是用了熏蒸的方法,一個人吃上三頓五頓根本就沒有多少效果,而一旦連續吃上七八頓才能爆發,這是慢性毒藥。”
所有大臣的後背就冒出嗖嗖的冷風。
多擇就捏緊拳頭:“祖大壽想不出這樣的主意,隻有歹毒的呂漢強才能做這喪盡天良的事情,呂漢強,我必将你碎屍萬段。”
但這時候不是斷案的時候,也不是隔空憤怒的時候,真要手全部都是這樣,那大清辛辛苦苦在祖大壽手中走私來的軍糧,則全成了廢物,那可是足足五百萬石啊,那可是用二兩銀子一石購買的啊,那可是一千萬啊,那是多年搶掠的積累啊,就這樣全部成了垃圾,而且還讓祖大壽白白的賺取了五百萬啊,這真是狼沒打到,孩子也讓狼叼去了,這口氣怎麽讓人能咽下去啊。
皇太極胸膛鼓脹了一陣,最後慢慢的平複下去,淡淡的道:“下旨各地,沒有出苗的土地不要再等了,立刻展開搶種,無論種什麽,他們手頭有什麽就種什麽,那怕就是一畝草也要種。”說着就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又有鮮血從口中噴出,但這次沒有昏厥。
皇太極推開給他擦拭嘴角鮮血的大臣的手,繼續吩咐:“傳旨,立刻赈災天下百姓,讓老百姓有力氣搶種搶收,讓百姓們熬過這個要命的春天。”
這個旨意一出,大家當時莫名其妙,這時候,還哪裏有糧食赈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