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家人坐在一起晚飯的時候,沒心沒肺的大牛不斷地将肉夾到自己心上人碗裏,而這時候小翠卻低着頭,悄悄的流淚。
楊凡悶聲的吃着飯,看了一眼流淚的小翠,小心地問道:“怎麽了?”
小翠就捂着臉哭泣着跑回裏屋,大牛就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所措。
這時候,楊凡的妻子就小聲的說出了事情的原委:“今天怡紅院的老鸨子,讓人捎過話來,說是明天讓小翠就回怡紅院去。”然後也悄悄的抹着眼淚。
“什麽?怡紅院——”大牛霍然站起,而後又沮喪的坐下,然後也不由自主的哭泣起來。
看着這一對苦難鴛鴦,楊凡不由得放下筷子,再也沒興趣吃飯,想了想之後,突然咬咬牙,堅定的道:“都别哭了,大牛你馬上幫小翠收拾收拾,然後跟着我去縣衙門找呂漢強,你就帶着小翠去遼西吧。”
大牛停止了哭泣,睜着一雙淚眼,迷茫地看着楊凡:“哥,我去遼西?”
楊凡就堅定的點點頭,然後将他與呂漢強的一番談論講給了屋裏的人聽,然後盯着大牛道:“現在你的出路隻有帶着小翠去遼西,怎麽?難道你還舍不得你那幾間破房子嗎?”
大牛痛苦地搖搖頭:“那破房子,有什麽舍不得的?不過我走了,我卻舍不得哥一家。”
這時候,躺在床上的老爺子突然對楊凡道:“走,我們一起走,回遼西去,回大明去。”
楊凡一敲桌子,堅定的道:“對,我們也去遼西,省得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滿清我不認,大明不認我的。”
楊凡帶着大牛來到縣衙門的時候,呂漢強正在秉燭夜談。
“現在的狀況就是這樣,正藍旗還沒有離開盤山太遠,隻要我們盤山戰役打響,他會立刻縮回去,金恒光的2萬大軍,對陣一個旗和包衣奴才守衛的盤山,攻擊上都要吃力,而如果正藍旗再緊急回援,反倒讓金恒光腹背受敵,招受到内外夾擊,因此我們的選擇隻有兩個,一個是吸引正藍旗繼續向我們靠攏,還有一個就是主動出擊,殲滅正藍旗,解除恒光的後顧之憂。”
這時候周楚鈞謹慎的道:“将正藍旗吸引到我們跟前,他就會和正在整編的漢八旗鑲黃旗合流,這樣一來我們的壓力将很大,而我們主動出擊,戰場卻不由我們選擇,我們1萬槍兵,還要留下一部分人來守衛牛莊,這樣能出動的,隻能是五千陸戰隊的将士,而敵人來的是7500正藍旗的主力,這樣在實力上我們不占優勢,而最關鍵的是,我們都是步兵,敵人卻是騎兵,敵人完全可以在能殺傷我們的時候,對我們展開堅決的進攻,而一旦情況不利,就會轉眼飄忽而去,我們兩條腿是無論如何也追不上四條腿的,這樣,這個仗我們怎麽打都是失敗的,所以,我們主動出擊,殲滅敵人這個計劃是不現實的。”
呂漢強就盯着桌子上簡單的地圖,黯然長歎,周楚君說的是老成持重的話,卻也正是切中了事情的要害,這就是步兵對騎兵的尴尬,現在自己手中沒有騎兵,而且兵力也不占優勢,這絕對是一個艱難的選擇。
丢下手中的炭條筆,呂漢強長歎一聲,頹然地坐在了椅子上,用手捂着腦袋,痛苦的思考。
這時候王健卻輕手輕腳的進來,對着呂漢強躬身施禮禀報道:“先生,門外有一個和您認識的文士求見,他說他有破敵之策。”
呂漢強就驚愕地擡起頭:“我在這裏還有認識人?我怎麽不知道!還有,他怎麽就有破敵之策?”這時候吳三桂搖頭道:“還不是一些想投機取巧的文人,看評書看多了,給大人來了評書裏這一招,想要一時之間獲取您的青睐,好一步登天,這些人基本都是隻會誇誇其談,卻沒有什麽真本事,大人不見也罷。”
呂漢強點點頭,接受了吳三桂的這個意見,剛要吩咐王健打發這個人走開,腦海裏卻突然閃現今天白天,和那個文士的對話來,于是呂漢強就問左右道:“大家還記得今天我和一個當地文士談話嗎?他叫什麽名字來的?”
大家就一起一臉茫茫然,呂漢強就嘿嘿一笑:“我自己這個人呢就是這個毛病,什麽時候也想不起問人家姓名,想當初自己在朝堂上打了那個老倌兒,給人捏造了五條罪名,結果事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打了的是誰,你看看這事整的。”然後站起身來,舒活了一下腰身,對着王建道:“反正現在是會議休息時間,見見他也無妨,就當和他聊聊評書吧!”
楊凡走進來的時候,對于呂漢強能夠秉燭夜戰根本不足爲奇,因爲在這四面環敵的情況下,他能安心的睡覺,想來這個人也就不至于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而這次楊凡來求見呂漢強也是有原因的,既然已經決定舉家搬遷到呂漢強的轄區之内,當然希望自己能夠得到呂漢強的重視,能一展心中抱負。
自己的學問可以不賣給異族,但一旦決定歸附母族,當然就希望自己的日子能過的好點,而要想讓自己的日子過得好,必須在這個督師大人的面前露一臉,拿出真才實學來。
呂漢強看到來到面前的這個人,的确是白天見到那個文士,當時心就放下了,表現出該有的禮賢下士,然後一伸手,讓楊凡就坐在自己的左手邊,結果他才發現,自己的地圖卻忘了收回了,當初在大庭廣衆上說軍事事情,那是盡人皆知的東西,同時也希望通過自己的口語,讓百姓知道自己的目的,這時候可不一樣,那張地圖上已被自己勾畫的非常清晰明了,這可絕對是軍事機密,不能陪外人看到。
王健就機靈的在端上茶水的時候,順手将那些地圖卷起來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