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吳三桂沒有再次發布命令射擊,在他看來,兩千顆彈丸擊斃前面這個幸運兒,簡直就是一種浪費,于是他在身邊的傳令兵手中,接過一把已經裝填完畢的火槍,以最标準的姿勢将照門與準星,以及敵人連成一線,然後扣動了扳機。
沖鋒中的艾達興奮的嗷嗷吼叫,三百步了,隻要再沖上二百步,就可以施放自己手中的弓箭,就可以讓怯懦的敵人嘗嘗滿清勇士騎射的威力。
到三百步的時候,對面開始射擊,艾達就笑着認爲,在這個距離火統隻能是放空槍聽響壯膽,這正好給自己再沖一段距離的時間,結果他剛剛得意地這麽想,卻突然發現身邊的勇士紛紛中槍撲倒,還沒等他驚訝過去,又一陣槍聲爆豆般響起,又一批正在沖鋒的勇士中槍倒地,其他的八旗子弟想要勒住戰馬的時候,第三次火槍再次響起,這時候艾達發現,除了自己奇迹的站在這裏之外,三百勇士全部陣亡。戰場上突然變得死一般沉寂。
這樣的結果讓他一陣大腦空白:“怎麽會這樣?南狗的火統什麽時候能射的這麽遠?這麽整齊?南狗什麽時候變得不再驚慌失措?”
呂漢強的軍隊,真的已經是天神般的存在嗎?不行,我必須回城,将這個消息禀報給皇上,讓皇上的援軍面對呂漢強的部隊時候有所準備。于是他轉過戰馬,準備飛奔回城,結果在他剛要轉身的時候,胸膛猛的被重重地砸了一下,就好像一柄無形的大鐵錘,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心髒上,他張着嘴,不可思議的看着自己的胸前,那裏正有一股血箭向外噴射,他下意識的想用手去堵住他,但渾身卻沒有了任何力氣,隻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鮮血,在強勁的南風裏,飛灑四濺,竟然莫名其妙的看到在東方的陽光裏,形成一道絢麗的彩虹,雖小,卻凄美無比。然後他的意識在慢慢模糊,心不甘情不願的渾身癱軟地滑下了戰馬,這個懂人性的戰馬,不知道它的主人爲什麽突然倒在了地上,不停的打着響鼻,用頭輕輕的去拱自己的主人,結果他感到自己主人的身體在快速的變冷,變得僵硬,他就迷茫的站在空曠寂靜的戰場上,仰天長嘶。
戰場上沒有歡呼,有的是海軍陸戰隊
所有将士粗重的喘息聲,因爲他們都是初上戰場的新兵,訓練和戰鬥根本就不是一個概念,就在剛剛,所有的将士看到三百氣勢洶洶的滿洲騎兵開始對着自己發起沖鋒的時候,他們也恐懼,他們也顫抖,唯一不同的是,他們還沒忘記訓練時候,長官随時提醒他們的紀律,于是,他們隻是依照自己對紀律的畏懼,訓練養成的習慣,大腦麻木的按照命令扣動了扳機。
結果戰争就這麽輕松的結束了,這樣的效果讓這麽真正感覺到,自己是天下無敵的強兵,一切敵人,都終将在自己的面前化作齑粉。
“不錯,你和吳三貴訓練出來的軍隊,的确讓我非常滿意,尤其這個火槍三段射,更是将火槍的威力發揮到了極緻。”
對于不過是三個呼吸之間就消滅了三百敵人的戰果,呂漢強非常滿意,對周楚鈞和吳三桂不吝贊美之詞。
火槍的三段射,這可不是呂漢強的發明,自從上次自己在燧發槍上鬧出個烏龍,呂漢強就識趣地緊緊地閉上了自己的嘴巴,什麽事情都要先觀察之後,詢問之後,才敢發表自己後世的見解,就比如這火槍三段射,自己很小心的詢問了周楚君和吳三桂,結果吳三桂明确的告訴他,這個火槍三段射的陣法,早在戚繼光的時候就已經熟練成型,之所以現在大明的軍隊火器營,沒能很好的發揮它巨大的威力,一來是火槍的質量問題,最主要的是訓練問題,那些大明的火槍手們,幾乎在戰前沒有受到過任何一次訓練,這樣如何能發揮對隊形和紀律要求非常嚴格的火槍三段射的威力呢?
“訓練,嚴格的訓練,嚴格的紀律,才是一支真正軍隊取勝的根據,正所謂,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這個口号太英明了。”
周楚鈞就往後退了一步,吳三桂就尴尬得不知所措:“這個大人哪一點都好,就是臉皮太厚,哪裏有自己誇自己口号好的?”
咳嗽一聲,掩蓋了自己的尴尬,吳三桂鄭重的向呂漢強請示:‘督師大人,下一步我們是不是乘勝追擊?直接展開攻城?’
呂漢強就左右看了一下已經嚴陣以待的床子弩炸藥包,笑着道:“這樣的震撼隻能讓守城的漢八旗和那些,流民百姓們震撼和恐懼,還不能起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作用,既然我們辛辛苦苦的将床子弩和炸藥包推到陣地前來,那麽就再給他們演示一場,什麽叫霹靂手段。”
吳三桂不由的拍掌叫好:‘督師大人英明,剛才一戰不過是讓守城的敵人膽寒,還沒有達到讓他們絕望的地步,如果我們用炸藥包炸開一段城牆,用這種霹靂手段讓他們徹底喪膽,然後我們再頒布勸降令,這樣既有霹靂手段,又有菩薩心腸,牛莊便可唾手可得,大人真英明也。’
呂漢強就嚴肅的教育吳三桂:“你這樣說,就有嚴重的拍馬屁嫌疑,這樣的态度要不得。”然後轉臉得意的笑道:“不過我喜歡。”
吳三桂就又有了一種暈船的感覺,這哪裏是厚臉皮,這簡直就是厚顔無恥了,不過爲尊者諱,強忍着嘔吐跑回了陣地,開始指揮床子弩大隊,向前推進,準備對劉莊的城牆展開轟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