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讓我去上城守衛?你沒搞錯吧!”楊凡就冷冷地回了一句。
結果這裏正也冷冷的道:“你怎麽啦,你就比别人多了兩隻犄角嗎?還是多了條尾巴?”
楊凡就不去理會他的冷嘲熱諷,隻是淡淡的道:“我是讀書人。”這個身份在遼東是很吃得開的,因爲畢竟遼東開發的晚,讀書人在這裏是鳳毛麟角,當然要高人一等,平時走在街上,百姓都要首先避讓恭敬施禮的。
結果這個裏正嘿嘿一笑:“你身上有功名嗎?”
楊凡就搖搖頭,不屑的哼了一聲。
“你是在哪個衙門行走嗎?”
“恥于與你等爲武,平白的辱沒了我的人格。”
“哈。”這個裏正就沖着身後的人打了一個大大的哈哈:“沒有功名,不是衙門裏的人,還嫌棄我們的人格,哈哈。”然後轉臉銀羞愧而猙獰的怒吼道:“那你就得簽丁上城,别廢話,跟着我們走。”
楊凡不由再次嘿嘿冷笑,他算看明白了,這幫家夥是來敲詐自己的,于是一臉平淡的看了一眼聞訊趕出來,一臉惶恐的妻子,給他一個安慰的微笑,然後轉回頭淡淡的對這個嚣張的裏正道:“按照律法,我是可以出錢代徭役的,說吧,多少?”這次楊凡準備出些血了,要不就難以打發他們。
結果出乎預料的是,這個裏正竟然态度堅決的駁回了楊凡的請求:“我的大先生,今日不同往時,呂漢強就要大兵壓境,我們牛莊危在旦夕,皇上親自下旨,要求大家守土有責,所以這次上面說了,不許用錢代替,必須每家兩丁上城守衛,若上不從,可以當場砍了”說這一個幫閑還将腰刀抽出一半來吓唬楊凡,以壯聲勢。這時候,這個裏正似乎想起了什麽,好像是開了天恩一樣,:“對了,你家老太爺是官紳出生,上面發話這個免了,但你不能免。”
“我爲什麽就不能免?”
這個裏正就嘿嘿笑着道:“因爲你不是官身,沒參加過科舉,你就是一個白身,所以你沒有這個特權。”然後一拍腦袋,似乎是想起了什麽:“哦,對了,鑒于您威望卓著,官府當然要重用人才,這不,城守府發下文書,委任你做一個守城的什長,恭喜楊大人啊,你升官了。”然後一群人都嚣張的哈哈大笑,笑聲裏充滿了戲虐與快活。
這時候楊凡算是明白了,這是自己平時得罪的那個縣令狗官,在故意的陷害自己,既然人家故意陷害自己,那自己就絕對沒有辦法轉圜,還不如坦然接受,于是沖着這些人淡淡的道:“既然這樣,恭敬不如從命,拿來吧。”
“什麽?”
“刀槍盔甲。”
裏正和那些幫閑絕對沒想到楊凡會這樣輕松的接受,倒是大出了衆人的意料之外,本來對付楊凡的法子什麽都準備好了,就等着好好羞辱他一番,好報了往日受他擠兌的仇恨,結果這下全用不上了,感覺到相當無趣,于是一個個悻悻的道:“破刀倒有一把,铠甲确實沒有,楊大人既然如此知趣,我們也就不爲難你,給你兩個時辰上城接受手下吧。”
看着這一群人哄隆隆的走了,楊凡轉回身拉住妻子不斷顫抖的手,面容平靜的道:“不要擔心,我會見機行事,呂漢強的大軍也不是濫殺的人,沒事兒,一切都會好的。”
正說着話,卻聽到隔壁大牛家吵嚷起來,隻聽大牛那震天的大嗓門吼叫道:“我一文錢也沒有代替,我就要去上城簽丁,我就要賺戰後的賞賜撫恤,趕緊将刀槍盔甲給我。”
結果一個尖細的聲音罵道:“你個腌臜混蛋,上面體恤你就一個人還要照顧你娘,看在鄉裏鄉親的份上,才同意你用銀子來代替簽丁,給你臉了是吧!給你臉了是吧!别給臉不要臉,到時候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老子還就不要你的臉,我還就要上陣殺敵賺取賞金,至于生死,那是老天爺的事情,和你我無關,反正老子就是爛命一條,早晚也是個死,死哪也無所謂。”
這時候又一個含笑的聲音勸解道:“我說大牛,咱們街坊鄰裏的,誰不知道誰呀!你家就你一根獨苗,還要傳宗接代呢!真要上城厮殺,我可告訴你,刀槍不長眼,真要把你丢在那兒,你們老趙可就絕了根了,到時候你怎麽向你地下的祖宗交代?”
這時候,屋子裏老太太的聲音也聲嘶力竭的傳來:“我的兒啊,你可不能上城啊,我們就拿出點錢來代替吧。”
那個帶笑的聲音接口道:“還是老太太明白事理,你就拿出點銀子來賣自己一條命,這年月,其他什麽都不重要,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最根本的。”
“我沒錢,我連銀子是什麽樣都沒見過,我就要簽丁。”大牛倔強的吼道。
這時候這個笑着的人道:“要不這樣,看來你家實在是窮得揭不開鍋,還有個老太太癱瘓在床上,大叔我也實在是不撈忍,這樣吧,别人家都是五兩銀子,我就給你減免一些,就三兩——還不行?那就二兩,這可是最少的了,不能再少了。”
楊凡就笑了,這真是人不同命不同,自己這裏要求用銀子代替,那裏卻無論如何要讓他用銀子贖身,這其中還不是那些貓膩?
二兩銀子自己替大牛出還是沒問題的,留下他照顧她娘,同時也能照顧照顧自己的家,确是兩下方便,于是就手把牆頭想要答應下來,結果還沒等他爬上牆頭呢!大牛的院子裏就發出了一陣慘叫,等他急忙爬上牆頭,探頭看去的時候,大牛已經将那幾個拉丁的閑漢打的是屁滾尿流。
這時候那個領頭大怒,拿起鎖鏈将大牛鎖上:“好好好,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那我就讓你上城,我就讓你去當個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