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呂漢強就表現出了興趣,:“那你有什麽看法嗎?”然後看着滿船艙裏帶着憤怒眼神的衆将:“我們這不是正式的會議,我們不過是各抒己見的交流,知無不言,言者無罪,各自抒發自己的觀點,這才是我喜歡的,否則成爲一言堂,那才是可怕。”呂漢強輕松地揮了揮手,向大家解釋,然後再次轉向吳三桂:“說吧。”
簡簡單單的一句說吧,卻在所有的将士面前體現了呂漢強的寬宏大度,尤其讓吳三桂感覺到熱血澎湃,追随一個可以随時接納谏言的上司,何其幸也。
習慣性的再次扭頭看了一下周楚鈞,周楚鈞就給他一個微笑,那微笑裏有鼓勵,其實更多的是贊許。
于是吳三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将胸膛挺得更直,然後大聲的向呂漢強彙報道:“督師大人,末将對這次出兵的目的,有自己的想法,還請督師大人谏納。”
呂漢強就笑,無辜的攤開雙手,向左右望望,“難道我是一個不能聽進别人言語的老古董嗎?”然後面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對着吳三桂道:“我再重申一遍,在我們的複遼軍裏。”呂漢強特意将複遼軍三個字咬得很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這是我中軍大帳的規矩,我不管你說對說錯,我最欣賞的是你敢不敢說,那麽,現在我就看你敢不敢做。”然後呂漢強拿出後世綜藝節目裏那些高高在上主持人的範兒,将手一伸:“說吧。”
這時候吳三桂表現的絕對是感激涕零,雙眼微紅,語音有點發顫,但還是将腰背努力的挺直,用複遼軍習慣性地大聲彙報方式,開始大聲地闡述自己的觀點:“正如督師大人所說,我複遼軍海軍陸戰隊,的确是一個特殊的兵種,也的确承載了督師大人的希望,這是一支強軍中的強軍,精銳中的精銳,我爲成爲這一支精銳中精銳的一員,感覺無比自豪。”
呂漢強的眉毛就稍微皺了一下,但沒有說什麽,繼續耐心地聽着吳三桂想要說的話。
似乎感覺到了大人的不愉快,周楚鈞輕輕地咳嗽了一聲,提醒下吳三桂,在自己的大人面前,廢話少說,這是他的習慣。
吳三桂馬上将話題說到重點:“雖然大人您花費無數,辛苦打造了這支精銳中的精銳,但是末将認爲,這一次我們攻擊牛莊,絕對不應該一擊即走,而應該不惜一切代價地守住牛莊,最少,要吸引皇太極的主力來攻擊,纏住他,拖住他,然後,爲我們将來的大戰略創造機會。”
聽到吳三桂的這番話,呂漢強的眼睛不由得一亮,頗有深意的點點頭,“你說下去,我聽着。”
得到了呂漢強的鼓勵,吳三桂勇氣十足,直接走到了挂在牆壁上那巨大的遼東地圖面前,毫不客氣地拿起了地圖前面那個指揮棒,點着牛莊的位置:“督師大人你看。牛莊就在盤山的身後,而牛莊又是整個滿清政權的錢袋子,這是一個非常關鍵的節點,這也是一個牽一發而動全身的節點,尤其我認爲皇太極能夠在這關鍵時候,發動宮廷政變,不惜損傷國家根本,那他的目的是什麽呢?那他的目的隻能有一個,斷掉所有的後顧之憂,全力對付我們,而督師大人您看。”然後吳三桂就用指揮棒在整個遼西地圖上逐一點出:“蒙古的林丹汗,已經不能成爲皇太極的後顧之憂,并且按照他的兵力部署來看,他也沒将林丹汗作爲後顧之憂來處理,在他的眼裏,那不過就是跳梁小醜,雖然能給自己造成麻煩,但絕對不會給自己造成重大的創傷,在這個時候,皇太極果斷的選擇了忽視他。”
他這樣說,所有的衆将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那片地圖,随着他的指揮棒開始深思。
吳三桂的指揮棒從北方突然劃到了南方,這是一種跨越,但所有人的目光,就不由自主的随着他的指揮棒,除北方轉向了南方。
“朝鮮,雖然名義上依舊承諾是大明天朝的附庸國,但這個國家最是龌龊,最願意做的就是首鼠兩端,現在他在實質上已經徹底的成爲了滿清的附庸,這也就是督師大人,爲什麽派我們的艦隊,在奔襲牛莊之後,直接征服朝鮮的原因,因爲朝鮮人,隻服從于拳頭,誰的拳頭硬,就認誰爲幹爹,不是幹爹,而是親生老子。”
吳三桂說了這句笑話,但所有的人沒有一個人認爲這個是笑話,因爲這的确是實情,現在,朝鮮之所以認大明朝爲宗主國,而在實際上早已經屈服了皇太極的後金,對了,這時候叫滿清,其實還不是坐着首鼠兩端的打算?每年拿着破爛不堪的東西,派使節在南方登陸,不辭辛苦的繞了一個大彎到北京朝貢,然後換取朝廷十倍幾十倍,乃至上百倍的賞賜,然後歡天喜地的回去,将這一部分得來的賞賜,恭恭敬敬地獻給,自己真正的主子皇太極,這就是所謂的吃着大明朝的飯,砸着大明朝的碗,這就和後世這個國家,以各種理由,接受他幹爹的薩德,吃着中國的飯,砸着中國的碗一個道理。
“正因爲我們大明國朝,對朝鮮一直抱有寬容之心,才讓他們感覺到,隻要敷衍我們,就可以得到我們的寬容與原諒,而他們這時候,卻屈從于皇太極的拳頭,并且是心甘情願,因此上,皇太極不過用一個鑲紅旗,還有個旗主爲分潤利潤,組成了一個聯軍,就占領了整個朝鮮,讓朝鮮源源不斷的爲滿清政權提供忠心耿耿的奴才,提供所有的戰略物質,得以讓皇太極不斷的壯大。”
吳三桂說的的确是一個大戰略,這讓呂漢強很驚訝的,佩服他對林丹汗和朝鮮了解的這麽通透。
沒有去打斷他,讓吳三桂盡情的發揮,呂漢強就想聽聽他到底想說什麽。(早上低血糖犯了更新晚了,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