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說現在就做站在自己身後,成爲山海關總鎮的史可法,不管他在曆史上的評價能力如何,但他卻做到了那些當代精英所沒有做到的事情,史可法所作所爲,最終脫離了對這個朝廷的忠誠,而升華成了對這父母之邦的忠誠,對自己母族的忠誠,因此,在後世的所有人的眼裏,都忘記了他的平庸,忘記了他所有的過錯,而隻是記住他對這個母族的貢獻與忠誠。
但這些話呂漢強不能向周楚鈞去說,隻能扭轉頭盯着周楚鈞道:“你記住,一個人的忠誠絕對不是說在嘴上,表現在臉上,往往一個人的忠誠會在更大的利益面前土崩瓦解,我就和你實話說吧,在這個世界上,我除了信任你這幫兄弟外,我對任何人的忠誠都表示着十分的懷疑,也隻有這樣,我才能帶着你們走的更遠。”
周楚鈞被呂漢強這掏心肺腑的信任感動的同時,想再次勸說呂漢強對吳三桂的誤解,但這時候又有一條大船,慢慢的向這條指揮旗艦靠攏過來,那條大船之上,高高的飄揚着一面張字大旗,登萊水師總兵官張大可到了。
現在的張大河可謂意氣風發,躊躇滿志。
原先作爲登萊水師的總兵官,船不過百,兵不足萬,若不是孫元化四處籌措資助,這隻護衛着上萬裏海岸線,兼顧着朝鮮與後金防衛的大明水師,早就名存實亡了。
但希望總是出現在最絕望的時候,就在張大可絕望的時候,呂漢強伸出了他最有力的援手,一次性向他資助了一百萬兩白銀,并且派出最得力的大将,組成了海軍陸戰隊,讓他在半年之内,将整個水師戰船擴充到三百餘,讓自己手下人馬擴充到2萬,雖然那些戰船都是新木頭打造,經不起太大的風浪,但有呂漢強一句話他就底氣十足。
當時呂漢強跟他說:“隻要你的水師出海,展開對外攻擊搶掠,這些戰船哪怕就是一次性的消耗品,那你依舊有足夠的銀錢再造這樣的消耗品,而且規模會更大,如此良性循環下,你還怕什麽呢?尤其總兵官大人,我現在向你正式的承諾,這次你帶着我的海軍陸戰隊去奇襲牛莊,所有的繳獲将有一半歸你山東水師,牛莊啊,那是整個東北的鹽都,那是滿清的錢袋子,那裏的豪商巨賈無數,各個都是富可敵國,你去搶了他們,絕對會搶到你手軟。
萬一你沒有繳獲,我再次鄭重的向你承諾,我借給你的那一百萬兩白銀,将一筆勾銷,同時,我還會再借你100萬,讓你建造更強大的水師艦隊,一直到你衆橫四海爲止。”
張大可認爲呂漢強的說法對,跟着強盜走,随時有肉吃,這就是他的認識,君不見,那些原先吃不上飯的九邊邊軍,現在不要朝廷一兩白銀,結果各個日子富足裝備齊整,而且整天操着刀子四處尋摸,尋找可以搶掠的對象,這世界,還有什麽比搶掠來錢最多最快的呢?
有了呂漢強的承諾,張大可已經認爲自己有了絕對的實力縱橫四海,因此上,無論是出于國戰,還是出于自己斂财,還有那每日裏魂牽夢繞的強大水師,這次張大可全力以赴的遵照呂漢強的指令,傾巢出動,突襲後金的錢袋子牛莊。
整個艦隊正在前行,這時候他接到了小船兒快報,大明遼東巡撫遼東督師呂漢強,竟然冒着大海的風險,乘一葉小舟,登上了周楚鈞海軍陸戰隊的旗艦,這不得不讓張大可大驚失色。
張大可大驚失色的絕對不是怕呂漢強來搶自己的權,因爲他知道,呂漢強是最明智的人,他絕對不會用他根本不懂的海戰技術,來替換自己這個海戰行家,而是實在擔心自己這個财神爺有個閃失,萬一呂漢強有個三長兩短,那麽自己那個強大的海軍夢,就将随着呂漢強而灰飛煙滅,這是他說什麽也不願意看到的,于是第一時間就從整個艦隊的中間位置,直接将自己的帥船開到了周楚君的戰船身邊,第一時間來拜見呂漢強。
老海軍就是老海軍,這點不服不行,呂漢強看着在波濤洶湧的大海上,兩艘大船之間隻不過是搭了一個窄窄的跳闆,然後那個身穿整齊大明總兵盔甲的張大可,就那麽如履平地一般直接走了過來,而且還在那顫顫巍巍的跳闆之上,神情自若面帶欣喜的沖着自己拱手,這樣的神乎其技簡直就讓呂漢強羞愧得無地自容,和他相比,自己站在這個大船之上,還心浮氣躁面色慘白呢。
“不知道督師大人親自趕來艦隊指導,下官真的是有失遠迎,還請恕罪恕罪,”遠遠的張大可就不斷告罪,神态是恭敬的,神情是真誠的,這和文武無關,這和官階無關,這和年紀無關,有關的就是誰能給誰帶來實現夢想的機會。
呂漢強立刻親熱地拉住這個老将軍的手,笑着解釋道:“我不過是跑來看看熱鬧,這國人啊,就這愛看熱鬧的毛病改不了啊,但可千萬别影響張總兵指揮艦隊。”
“有督師大人坐鎮,我的心裏更加有底,何來影響一說?”張大可爽朗的哈哈大笑,真的是返老還童意氣風發,然後看看黑沉沉的大海,面上帶出後怕的表情:“要說大人您也的确是膽子太大,就敢坐着一條小船兒追上艦隊,這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那就不是你個人的安危問題,而是整個複遼軍,整個大明的損失,末将還請督師大人以後千萬别做這種冒險的事情。”
呂漢強就尴尬地摸着自己的鼻子:“其實剛開始的時候,我看着艦隊離我不遠,所以我才敢跑過來,誰知道這望山跑死馬,這大海也是如此,說良心話,我自己現在都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