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楚鈞立刻撲到船舷旁,拿起那個獨眼望遠鏡,向正北方嘹望觀察,結果一看不要緊,周楚鈞的望遠鏡差點失手掉到海裏,因爲出現在望遠鏡裏,那艘在巨浪裏上下颠波的小船的船頭上,一個白衣勝雪,潇灑的趴在船上的身影太讓人熟悉,那是自己的督師呂漢強。
當時周楚鈞跳腳大吼:“來人來人啊,快快救援,我們的督師大人到了。”
就這一嗓子立刻讓旗艦上所有的人一愣,然後所有的人都撲向了北面的船舷,可不是嗎,就在那波濤洶湧的大海上,一葉扁舟,正随波逐流上下飛舞,那上面,正有一個狼狽的人趴着,一邊嘔吐,一邊向旗艦招手,那不是自己潇灑的督師大人還是誰?
所有的人一下子都炸了鍋,我的媽呀!一個根本不會水的旱鴨子,一個關乎到大明王朝命運的遼東巡撫兼遼東督師,就這麽架着一艘小船在茫茫的大海上飄蕩,這要是喂了王八還是慶幸,這要是喂了小蝦小魚豈不冤枉?
于是所有的人往大海裏丢木闆的丢木闆,抛繩索的抛繩索,還有那性急的人,幹脆直接飛身跳進大海,奮力向那一葉扁舟上遊去,隻轉眼之間,那頁小船的周邊,立刻冒出無數人頭,無數雙雙手,緊緊的把住這隻小船,任憑它風浪如何巨大,瞬間便變得安然無恙。
經過一陣忙亂救援,一群将士七手八腳的将堂堂大明的遼東巡撫遼東督師,像死狗一樣拉上指揮船,周楚鈞一邊拍打着呂漢強的後背,一邊後怕的埋怨,:“我的老佛祖啊!你能不能饒了我們?你就這樣坐着一艘小船就跑來,萬一在海上出什麽差錯,那複遼軍10萬兄弟還不撕了我?”
好半天,站在甲闆上暈船暈到七葷八素搖搖晃晃的呂漢強總算回過神來,瞳孔有了聚光,然後努力的搖晃了一下腦袋:“我也沒想到,小船在海上會是這樣的效果,原先我去山東的時候也坐過船,我就沒這麽暈過。”
吳三桂當時跳腳:“我的老大人,上次你去山東也坐過船,但那可是海船啊,你就這一條小船兒,怎麽和海船相比?”
呂漢強就給吳三桂展現出一個寬慰的笑容:“還好還好,我總算爬到了戰艦之上。”然後心有餘悸的回望了一下大海,“我站在葫蘆島的燈塔上,看到了咱們的艦隊,我認爲不遠呢!所以我才命令駕着小船将我送過來。”
“你拿什麽看呢?”
“當然是望遠鏡啦。”
周楚鈞就一拍腦袋,猛地轉了幾個圈:“我的天老爺,你站在燈塔上,還用望遠鏡,望山跑死馬,我的天老爺,這是無知還是幼稚?”
這時候呂漢強才感覺到自己的确是幼稚了。
于是難得低聲下氣地向周楚鈞解釋:“這不是心急嗎,我怕你将艦隊帶進葫蘆島港休整,那樣就洩露了我們進軍遼東的目的。要知道,我們在皇太極的眼皮底下有坐探,皇太極也絕對會在我的緊要部門安插眼線,我可不能把我的軍事行動,嚷嚷的滿世界皆知,那樣就失去了我們突然襲擊的效果。”
“可就不能派一個通訊兵來嗎?”
呂漢強就很認真的道:“派他們來,那我怎麽登上這個艦隊?怎麽能親自去和你們一起進攻遼東?”
旗艦上所有的人都發出一聲哀鳴,這個遼東巡撫遼東督師,也太不靠譜了。
不過看着茫茫大海,看着那如山的波濤,這時候讓自己的督師大人再坐船回去,那萬一再出點什麽差錯,這整個艦隊所有的人就一起去跳海吧!
這時候呂漢強拍着周楚鈞的肩膀道:“我是來看熱鬧的,絕對不幹涉你的指揮,最高了,也就算
一個高級幕僚吧。”
周楚鈞立刻連連說不敢,呂漢強卻道:“這有什麽不敢的?要是我連一個大隊小隊都直接指揮的,那還不把我累死嗎?我信任你。”
就這一句話,讓周楚君的眼圈發紅,心裏發燙,信任,是這個世界上最值錢的兩個字。
這時候,吳三桂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給呂漢強施禮。
結果周楚鈞趕忙提醒道:“大人躲他遠點,小心他吐你一身。”
當時呂漢強就表現得一片雲淡風輕,伸出手輕輕地拍打着吳三桂的肩膀,露出八顆雪白的牙齒:“不錯不錯,強壯了,沉穩了,看樣在山東剿匪的時候,對你的鍛煉絕對是巨大的。這次調你來到我複遼軍來當海軍陸戰隊的副隊長,算是大材小用屈了才了,你可有對我抱怨的想法?”
吳三桂就面色慘白的,努力壓下自己肚子裏的翻江倒海,恭敬和感激的對呂漢強道:“多謝督師大人看顧,讓我能直接面對外寇,不是對着同胞動刀,讓我的良心能得到安甯。”
呂漢強的心就頓了一下,看看憂心忡忡的周楚鈞,收起了那招牌般的八顆牙齒,面色開始鄭重起來。
明末漢奸多,而且還多是大名鼎鼎的漢奸,在上下五千年曆史裏,大明朝是出汗奸罪多的朝代,同時,這個漢奸的名字也在大明朝正式流傳開來,當然,後世裏在小日本侵略中國的時候,漢奸更是層出不窮,不過那些漢奸的等級和質量,絕對和這個時候不能相比。
看着前世曆史上的漢奸,呂漢強就仔細的端詳他的神态,觀察着他的内心活動。
吳三桂的眼睛是真誠的,是狂熱的,這種真誠是對自己,那種狂熱是對敵人,這絕對參不了一點點虛僞。
盯着吳三桂看了一陣之後,呂漢強就再次點點頭:“你去吐吧!然後和你的将士在一起,準備爲這個大明天朝,殺戮一切敢于反抗我們的敵人,讓我們的戰刀,和敵人去談話,讓我們的戰靴,拓展我們的領土,讓我們的熱血,去成就我們應該擁有的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