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明玉明顯的感覺到阿濟格的瞳孔一縮。
阿濟格不是傻子,他知道這個辦法是現在唯一能夠擊敗皇太極的辦法,不過這個辦法對自己确實大大的不利,自己在這裏不惜血本地拖着皇太極,這明玉的老爹巴布泰卻帶人去攻打兵力空虛的皇宮,一旦皇宮攻打下來,那個巴布泰還能将那把椅子送到自己眼前嗎?那簡直就是笑話,結果自己這裏拼死拼活,他那裏卻撿了一個現成的,這樣的事情怎麽能辦?
明玉的心中不由一緊:“糟糕,這個老家夥開始起了疑心,但這時候事情已經萬分危急,絕對不是互相猜忌,離心離德的時候,大家都坐上了一條賊船,是誰也下不去了。”似乎沒有發現阿濟格神色的改變,明玉依舊不緊不慢的接着道:“皇上,隻要皇宮那裏戰事一起,皇太極必然首尾難顧,到時候皇上預留一支精銳,趁着皇太極軍心慌亂,反身救援皇宮的時機,立刻從後面掩殺過去,而我阿瑪那兒也需要立刻放棄對皇宮的攻打,轉過身來迎戰緊急回援的皇太極,如此兩面夾擊,皇太極必然被滅,然後皇上在和家父合兵一處,皇城便将唾手可得。”
這樣一說,阿濟格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你是說,你阿瑪去攻打皇宮,不過是調虎離山,圍魏救趙?”
明玉也暗暗的松了口氣:“皇上聖明,這皇太極帶來不過是15000正黃旗,那麽還有五千正黃旗,和他的五千侍衛親軍到哪裏去了?還不是被他留在皇城裏保護家眷?我阿瑪那一萬人馬絕對攻不下皇城的,因此隻能實行這圍魏救趙之計,希望能在皇太極心慌意亂的情況下,将它徹底殲滅。”
阿濟格聽到這合情合理的解釋,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笑着拍了拍明玉的肩膀:“足智多謀,後生可畏,等朕登上大寶,你便在兵部行走曆練,将來朕要大用。”
明玉立刻裝出誠惶誠恐的樣子,跪倒在地磕頭謝恩。
阿濟格将手一揮:“愛卿起來,事情就按你說的辦法辦,你現在立刻寫一封書信,将你的計策和朕的聖旨,一起傳給你的阿瑪,讓他立刻行動,不可耽擱。”
明玉就恭恭敬敬地回答:“小臣遵旨。”然後就當着阿濟格的面,給自己的父親寫了封信,讓随着自己同來的那個趙先生,趕緊回去禀報。
按照明玉的安排,一場旨在拖住皇太極的巷戰,就在這條大街上展開。
這次阿濟格也是急了,命令管家打開自己的庫房,搬出所有私自鑄造的刀槍,私自仿照的炸藥包,分發下去,拿出無數金銀就堆在府門前,對着聚攏起來的那1萬家奴院工許諾:“手刃敵人一個人頭,加官一級,白銀十兩,五個人頭,白銀百兩,陣斬皇太極大将者,封妻蔭子,陣斬皇太極者,賞親王雙俸,世襲罔替。”
如此豐厚的封賞,在形勢還沒有明了的情況下,起到了巨大的鼓舞作用,那些一心盼着脫身奴籍等奴才院工,立刻爆發了巨大的能動性,嗷嗷叫着與皇太極的人馬展開逐屋逐巷的争奪。
阿濟格人少,但已經被逼入了死胡同,上下一體,拼死厮殺,其實是在做困獸猶鬥。
皇太極兵強馬壯,但在巷戰之中,卻發揮不出騎兵應有的威力,因此雙方都是在拼人命,拼毅力,拼勇氣,就看誰先耗不過對方。
一時間,雙方殺得是難解難分,爆炸聲喊殺聲慘叫聲混合在一起,驚天動地,雙方都知道誰若是退一步,便是萬丈深淵,因此都拼死厮殺,一座小院,一堵圍牆,幾個台階的得失最終歸屬,都要經過反複幾次拉鋸,戰況越來越激烈,人們都已經殺紅了眼睛。
而這時候巴布泰,也知道事情緊急,兒子的辦法絕對是最正确英明的,于是毫不猶豫整頓所有自己的家奴院工和包衣奴才,以及那些自己的文武大臣的力量,拿出自己壓箱底兒的東西,拼盡全力對皇宮展開攻擊。
但皇城高大,更有莊妃親自坐鎮,1萬将士士氣高昂,多擇更是使出渾身解數,抵抗着巴布泰一波又一波的進攻,在這場攻防戰裏,多擇展現出了他睿智的本性,僅僅憑借皇宮裏不多的防守器械,就使出各種辦法,讓巴布泰隻能望城興歎。
皇宮這裏一開打,立刻就有巡哨奔赴皇太極的面前,向皇太極禀報皇宮的戰況。
坐在一個倒塌的大門石凳前,拄着戰刀的皇太極的腳下,院子裏汩汩流出一股股的鮮血,浸濕了他那明黃色的龍靴,浸濕了他的黃袍下擺,卻根本不管不顧,隻是冷眼看着眼前血火戰場,不斷的排兵布将,将一批又一批手下的生力軍,投入那血肉磨坊。
這次皇太極是志在必得,行擒賊擒王雷霆一擊之勢,但他也的确沒想到,那個魯莽的阿濟格,一反常态的沒帶兵和他直接對陣厮殺,而是一開始給出了明軍才慣用的戰法,皇太極最不想看到的——慘烈巷戰。
這場旨在速戰速決的平叛戰鬥,到底還打成了他最不願意看到的拼消耗拼時間拼士氣的亂戰。
而這時候,報來了皇宮被攻擊的消息,這個消息對于皇太極一點都不吃驚,自己畢竟是集中全力,隻攻擊一個阿濟格,放着一個巴布泰,這個巴布泰要是不趁着這個時候攻打皇宮,那簡直就是出了鬼了。
而當初皇太極之所以留下1萬精兵守護皇宮,其實也巴不得巴布泰趕緊進攻,隻有這樣,才能憑借堅固的皇宮城,吸引過巴布泰去,避免這兩個家夥合流,同時用堅固的皇城來消耗巴布泰叛軍的實力,做到一舉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