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立刻讓所有的商賈恍然大悟,感情這是呂督師在保護我們啊,這百分之二簡直就是保護費啊,這太低廉了,這是所有大明沒有的捐稅了,尤其還就繳納一次,太好了,于是大家從如上考妣改爲歡欣鼓舞,奔走相告了。
這時候,一個商人小心翼翼的問道:“國公爺,小的販運一些布料到山海關,您看這算軍資嗎?”
小胖子大手一揮:“當然算啦,山海關是吧,對,你是給我們山海關辦事處運送,來啊,給這個掌櫃的開具證明。”
于是,跟來的那個文書立刻開具了證明,按照貨物價值,繳納了五十一兩的捐稅,然後拉着好幾大車的绫羅綢緞興沖沖而去。
這邊氣勢洶洶,那邊無可奈何,于是,關甯軍趕緊卷鋪蓋跑回錦州,向祖大壽彙報情況。
小胖子不管他們,大手一揮再次奔向下一個關甯哨卡。
這個哨卡早就有複遼軍派來的小隊占領,雙方正打的不可開交,結果小胖子一來,亮出了國公身份,戰鬥立刻停止,一個關甯軍的士兵不服的擦着臉上的血,“别的你說軍資可以,但這個家夥販賣的是胭脂水粉,難道也是軍資嗎?國公怎麽啦,國公爺得講理啊。”
小胖子就笑的嘎嘎的:“你還就說對了,這胭脂水粉還就是軍資了,你沒看到我帶着夫人從軍嗎?我的夫人需要這些,怎麽滴吧。”
然後對那些複遼軍手下,再次講述了作爲自己惡奴的要求,重申了作爲一個合格的惡奴需要素質與外表形象,看着一個個親兵帽子歪了,衣服閃了,腿兒抖動了,嘴巴歪斜了,然後滿意的對着他們道:“你就是合格的惡奴了,你就在他們的對面設卡,隻要是我們的商賈來了,誰要是敢收取他們的捐稅,打,往死裏打。”
看一下人家人多,自己人少,關甯的士兵們,感覺到打不過國公的惡奴,因此上,趕緊跑回軍營搬兵,結果跑回軍營的時候,就看到自己的主将正在惶惶不可終日,原因是這位主将剛剛接到遼東經略的手谕,遼東經略将不日來軍營視察檢閱,不得讓任何士兵出營半步,如有違抗立刻斬首。
經略檢閱清點人數,這一下可要了命了,這些将士們個個都是吃空饷吃空額吃習慣了,你這突然間跑這兒檢閱,那這一切的老底兒都将大白于天下,無數人頭就将滾滾落地,這可是要人命的大事,必須抓緊時間出外雇人充數。
可出外雇人那是要錢的,時間長了可就要傾家蕩産了,當小心翼翼的問來人經略什麽時候檢閱的時候,那個傳令的憋着嘴道:“不知道,也許是今天,也許是明天,說不準還是一個月半年才到你這,候着。”然後就揚長而去。
這算什麽事兒?按照這個道理來說,那他一年不來,我們大家就得一年窩在軍營裏不動呗,不行,這肯定是有原因,得趕緊上報祖将軍,于是,關甯鐵騎在各地的軍營主将,紛紛派出精兵跑向錦州向祖大壽彙報自己的情況,這時候,還哪裏有時間去收什麽稅,保住老命才是要緊。
這時候,祖大壽已經得到了各地哨卡彙報來的消息,說是呂漢強派出人手,讓一個叫國公的嚣張的家夥帶着一群家丁惡奴,就在自己哨卡的對面設立哨卡,而他們這些哨卡,就是監視自己的,隻要是商賈運貨過來,他們立刻站出來大聲的說,這是我們複遼軍的軍資,誰敢阻攔就以贻誤戰機罪殺無赦,這樣,各地哨卡的士兵們就再也不敢攔截商賈們收取捐稅了,這讓祖大壽簡直怒火中燒:“好你個呂漢強,竟然給我來了這一招兒,不行,這事我非得和你打打擂台。”
結果這擂台還沒準備打呢,那邊是孫承宗已經傳下手谕,準備檢閱關甯軍,要求關甯軍所有将士不得出營半步,而至于什麽時候檢閱,孫承忠沒有給出一個準确的時間。
祖大壽可以跋扈,但他還沒到敢于直接拒絕這個頂頭上司手谕的地步,因此上,隻能捏着鼻子命令所有的将士謹守營門。随時等待經略大人的檢閱,尤其在這個時間段,千萬不要給自己捅出什麽婁子。至于關卡的問題,祖大壽絕對不與呂漢強善罷甘休。
于是行文呂漢強,嚴厲指責呂漢強的這種令人發指的越權行爲,結果每日發出的斥責公文,都如泥牛入海,呂漢強連理都不理他。
沒辦法,祖大壽不得不帶着自己的親兵,直接找上呂漢強去,想要和他理論。
結果,祖大壽到了大淩河,大淩河的守軍告訴祖大壽,我們呂大人去了北鎮了,結果祖大壽追到北鎮,這裏的守将告訴他,我們的呂大人去了黑山。急匆匆追到黑山,黑山的守将告訴祖大壽,我們的呂大人去了義縣,沒辦法,再趕奔義縣,結果,他得到的消息是,我們的呂大人去了大淩河,沒辦法,繼續追回大淩河,結果得到的報告是我們的呂大人,似乎可能,是去了蒙古,去會見林丹汗了;
這下麻煩了,祖大壽可以在遼西地區跑來跑去,但他沒有皇上的聖旨,上級的将令,是絕對不敢踏入蒙古一步,因此,他隻能沮喪地問道,那你們大人什麽時候回來?結果接待他的許傑就搖着頭道:“祖大将軍,不瞞您說,我們還在等着他有緊急事情彙報,不過你也知道我們家大人的性子,隻要一出去,那就像斷了線的風筝一樣,也不知道它會飄到哪裏去,因此上,我們也正在四處尋找他,祖大人,有什麽事兒您還是等我們呂大人回來再說吧。”
祖大壽就咬牙切齒的嘀咕,這小子是故意的躲着我,你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早晚你會回來的,隻要你回來,這個擂台,我一定要跟你打到底。
結果坐在後面書房給家人,給大哥二哥寫信的呂漢強頭都沒擡的問身邊的常随王建:“祖大壽走啦?”
王建就邊給呂漢強的硯台裏添水邊回答:“其實祖大壽也怪可憐的,平白的少了許多收入,還跑的跟個狗似的,在這裏,連口茶水也沒有,不走還能怎麽滴?”
呂漢強就笑着将給盧象升的信折疊好塞進信封,然後伸個懶腰道:“什麽叫給臉不要臉?這就是了,當初我和他好說好商量的,還答應他收取的捐稅全部歸他,結果他還得寸進尺的不幹,這下好了,一文都落不到他的腰包了,反倒是讓我每個月能得到十幾萬的稅收,這筆收入一半我要給孫承宗老大人,剩下的也可以給遼西府,拿着這筆額外的收入做點民生事情,告訴趙啓良,稅收這東西就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好好爲百姓做點事情吧。”
王建接過呂漢強遞過來的信件答應一聲,然後問道:“這封信這就發出去嗎?”
呂漢強點點頭:“你現在就去郵局發出去,貼上密件的郵戳就成了。”
大明皇家商行和皇家郵局已經覆蓋全國,郵件的速度也非常的快了,比如從北鎮發往北京的信件隻要短短的七八天就可以到達北京了,至于自己給家人兩天的信件,也隻要一個月就能到達,不要鄙視這樣的時間速度,這在當時絕對是一個高效率的速度。
書信的往來也在溝通全國各地的信息,不知不覺間,大明的商業在書信的溝通裏,變得越發發達起來,這就是郵遞的潛在效應。
而自己幾乎每天都能接到家裏的來信。有小丫的歪歪扭扭的,有小弟規規矩矩的,也有子涵如雨甜蜜無比的,當然還有老娘絮絮叨叨的。
不管是誰的家書,雖然沒有一點大事,但每每讀起來總是讓人眼圈發熱,讓人心醉神迷,就比如放在呂漢強手邊的小丫的書信,厚厚的竟然有五頁紙,上面的内容是什麽?是介紹叫做蒼蠅的小狗跑出了雙堡,結果一群叔叔大爺們滿世界找了一天,最終看到它正和一個同樣的小狗在野地裏玩耍,後來小丫将這個小狗賣了回來,給起了個名字叫蝴蝶。
妹妹給小狗起名字的腦洞實在是開的太大了,但每次看到這個的時候,呂漢強都會欣慰的笑着,因爲這說明,自己的雙堡沒有給小丫的心靈帶來什麽不好的影響,她依舊生活在充滿童真的童話世界裏,這很好,呂漢強很欣慰。
但呂漢強還是立刻寫信給雙堡的守衛,嚴肅的斥責了他們——雙堡的防衛有漏洞啊,怎麽能讓蒼蠅就那麽在眼皮子底下跑了出去了呢?怎麽能讓不知道根底的蝴蝶進來了呢?這還了得?雙堡的防護必須加強。必須要讓蒼蠅和蝴蝶這樣嚴重的問題不能再出現。
子涵的信和如雨的是分開的,子涵的信中說雙堡的财政與防衛程度,同時也說了點感情上的事情。
如雨說的卻是呂漢強最想得到的,那就是小雅軒已經開始會走路了,會說話了,而且一開口就是兩個字兩個字的往外蹦,簡直哄的老太太整天笑的合不上嘴,而老太太最着緊的卻是,每日眼珠不離的看着小雅軒,要不然一個不留神,就會被那五百草原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給偷走,帶出雙堡滿世界瘋跑,現在那幫粗漢已經在和老太太鬥智鬥勇裏變得聰明無比了。
自己和子涵的孩子也都會爬了,也開始牙牙學語了,老太太現在整天被這三個小家夥弄得精疲力盡的幸福的忙碌着,似乎比原先更硬朗更年輕了。
每每看到這裏的時候,呂漢強都會悄悄的掉點眼淚。
小雅軒長大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越來越漂亮了,自己在夢裏的時候總是能浮現她的小臉,而最讓呂漢強痛心的卻是自己的兩個親身兒女,再夢裏卻怎麽也看不清是什麽樣子。
也難怪自己看不清,因爲自己離家進京的時候,子涵和如雨還都挺着大肚子呢,孩子降生到現在,自己還沒有看見過一眼呢。
自從自己不情不願的當了官之後,與家人竟然是聚少離多,到現在更是經年不能團聚,家國家國,怎麽就不能兼顧呢?
其實呂漢強也不是沒想過将一家幹脆接到自己身邊來,那樣大家在一起風也好,雨也好,互相厮守着,。
但從山西到遼西,這一路上本來就是一個危險的事情,這種危險總是讓呂漢強一想就頭皮發麻,而來遼西之後呢?這是前線,自己不是戰神,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那可就更讓自己百死莫贖了。
好吧,忍忍吧,祖大壽的事情還是抓點緊,必須削弱他與自己叫闆的實力底氣,然後騰出手來抓緊準備對建奴皇太極的進攻,早日結束遼東戰事,然後好好的鼓搗一下朝堂,改造一下大明,施行自己自保的大計,然後回家好好的享受一下家的溫暖。
野心誰都有,尤其是這種穿越人士,雖然當初自己想着隻是運用一下自己的金手指,發點小财,然後做個冷眼旁觀者,看這世界風雲變幻,結果命運弄人,自己就莫名其妙的一步步被逼上了官場,從而走向了戰場。最終不得不爲這漢家天下奔忙,不得不爲這幾千年的血脈厮殺,最終還是走向了穿越者們的宿命——改變曆史,改造世界。
好吧,既然宿命裏已經注定,那自己也就沒必要再存着躲避的心思,就好好的幹上一番,和天鬥其樂無窮,和人鬥其樂無窮,和命運鬥更是其樂無窮,那我們就好好的鬥一鬥吧,無論是崇祯,東林,流寇還是野豬皮,我的命運不能掌握在你們的手裏,我的命運必須我自己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