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這是一種榮耀,更是一種尊重,這也是一種态度,于是,孫承忠對身後的老仆人道:“來呀,取來我的戰袍盔甲,我要檢閱複遼三軍。”随着孫承忠的一聲吩咐,那老仆人滿帶興奮的紅光,敏捷的跑到了城門洞裏,不一會兒,雙手捧出了孫承忠遼東經略的戰袍盔甲,孫承忠就在這城門前,穿甲,正裝。
而就在孫承忠穿甲挂劍的時候,呂漢強命令中軍華樹亮。“來呀,傳令三軍,整裝列隊,接受經略大人檢閱。”華叔亮躬身施禮大喊一聲,“尊令。”然後,抱着令箭飛馬而去。
不一刻,一陣沉悶的聚将戰鼓聲,在呂漢強剛剛建立起來的大營方向傳來,由遠及近,随之應和的,便是一片轟隆之聲,然後慢慢變得整齊劃一,那是無數整齊沉悶的腳步,慢慢地會合成驚天動地的巨響,塵土在飛揚,空氣在凝聚,似乎有一股無形的殺氣,在空氣裏撲面而來,壓迫的在城門前的關甯鐵騎一個個喘不過氣來,似乎有無數洪荒猛獸,正在向自己一步步逼近,這樣的氣氛,讓一向驕傲的關甯鐵騎,一個個不由面色惶恐慌張失措。即便是胯下的戰馬,也不由得紛紛嘶鳴,天地爲之一片肅殺,強弱立刻分辨。
孫承忠聽着關前隆隆的聚将鼓,邊穿戴盔甲,邊在心中默默數數。他在計算,四萬大軍集合起來需要的時間,結果當第三通聚将鼓停歇的時候,孫承忠驚訝地發現,自己僅僅默算了兩刻鍾,兩刻鍾,幾萬大軍整頓,這絕對是不現實的,因孫承忠雖然是文臣但卻是老軍武,對大明的軍隊簡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他一直認爲關甯鐵騎的素質最高,軍紀最嚴,但關甯鐵騎一個營頭不過五千人的整軍列陣,沒有一個時辰是絕對下不來的,兩刻鍾,四萬大軍,不現實。
但就在他疑惑的時候,華樹亮已經大步上前,躬身對呂漢強禀報,“啓禀督師大人,三軍整頓完畢,請督師大人,引領經略大人檢閱三軍。”
大軍已經整隊完畢,檢閱即将開始,這時候,呂漢強轉身笑着對祖大壽道,“祖将軍,恰逢其時,也便請祖将軍與我共同校閱我的軍隊,到時候還請赫赫威名的大将軍,給我提一些寶貴意見,看兒郎們還有哪裏不合适的地方,以便加以改正。”
看着一臉謙虛,向自己展現八顆雪白牙齒的呂漢強,祖大壽就哈哈一笑,面帶蔑視譏諷的說道,“督師大人所帶的,必将是百戰精兵,哪裏需要向我關甯學習,這關外苦寒之地,本部鏖戰多年,卻是隻會厮殺,不會其他,見識也就少,今日正好,可以憑借觀摩督師大人的軍隊,讓我們這些荒蠻之地的下裏巴人看一看外面的世界,什麽樣的強軍。”然後轉頭對自己身後的将士們大聲說道:“兄弟們,呂大人不藏着掖着,讓咱們好好學學呂大人的練軍之法,記住了,要好好的看,好好的學,到時候說不定咱們也能練成像呂大人那樣的強軍。”
祖大壽的這番話裏面有很多的調侃輕蔑的意味,他身後的關甯将士一起哄堂大笑,紛紛附和:“是啊,是啊,難得觀摩下這天下強軍讓我等開眼,一定要好好學習,一定要學會呂大人的練兵之法,到時候,說不定我們便也練成天下無敵的大軍,讓建奴瞬間灰飛煙滅。”
呂漢強隻是笑笑,并沒有多說什麽,心裏話,跟你們計較些什麽?你等你看完了我的軍威士氣,便讓你知道什麽是真正的天下強軍。
心裏這樣想,面上卻帶着謙恭的笑,“祖大将軍,請。”
祖大壽豪邁的說一聲,“呂大人請”然後就緊随在孫承宗的身後,向遠處呂漢強的複遼軍營地大步而去,
千裏輾轉行軍,呂漢強的部隊根本沒有得到休整,要是放在别人的軍隊,行軍千裏,早就拖垮了這支部隊,因此,孫承忠對呂漢強的部隊軍容士氣,并沒有什麽太大的奢望,隻要能夠看到一群還能站得直,拿得動刀槍的士兵,就已經很知足了,結果。随着呂漢強走進他臨時的營地,隻見營栅整齊,刁鬥林立,壕溝深壘。在大開的營門前,一列列巡哨的士兵,隊伍整齊步伐铿锵目不斜視,手中長長的紮槍,在日光下散着森森寒氣,火紅的紅櫻,在寒風中肆意飄揚,就這一隊隊巡邏的哨兵,就已經讓孫承忠大感意外,滿意的點頭,這似乎不是面子工程。
走進大營,舉目望去,那巨大的場面立刻震懾住了孫承宗,祖大壽,以及所有關心關甯将士。但隻見,在臨時大營的巨大空場上,一行行一列列,整齊的排列着呂漢強的複遼士兵,沒有想象的疲憊不堪,沒有想象的羸弱困苦,有的是高昂的士氣,有的是軍威嚴整,一片片旌旗飛舞,一叢叢紮槍森然,一行行長弓壁壘,穿戴怪異的藤甲複遼士兵組成一個個十人小隊,而百人中隊,而千人大隊,每千人一個方隊,又組成了一個個更加巨大的方陣,每一個方陣前都有一名小隊,中隊,或大隊這樣的将官肅穆而立,他們穿戴與士兵相同,唯一區别就是藤盔上高聳的紅纓,讓隊裏士兵随時能看到他們将領的位置,而那些十人隊長的腰中挎着怪異的腰鼓。随着孫承忠和呂漢強的腳步,目光凝視一絲不苟。
一個個方陣就這樣肅穆的延續到大營很遠,滿滿的鋪滿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