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漢強緊走幾步,搶先拜倒,恭恭敬敬的道,“後學末進呂漢強,拜見經略大人。”
孫承忠先是仔細端詳了一下已經變得幹練老成的呂漢強,然後顫抖着雙手将他扶起,又仔細打量一番,嘴裏喃喃:“好好,來了就好,來了就好。”
對于将呂漢強調到遼東,做遼西督師的這個任命,孫成忠是舉雙手歡迎的,因爲關甯鐵騎的确讓他失望透頂,本來已經被上一仗打殘廢的皇太極,再也沒有能力進攻遼西之地,然而關甯鐵騎卻已經是驚弓之鳥風聲鶴唳,皇太極不過勉強拼湊出一萬鐵騎。在松山,在錦州前晃了晃,結果十幾萬關甯鐵騎便閉門不出,z做了縮頭烏龜,竟然沒有一個敢于應戰者。
雖然孫承忠努力的勸說關甯鐵騎趁着皇太極已經虛弱的時候,向東向東再向東,哪怕就是一步步烏龜爬,也應該趁勢收回一些失地,但事情卻讓他徹底的失望,關甯鐵騎對于這個遼東經略陽奉陰違,已經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現在他所能指揮的動的,隻有自己的這個老仆人,而其他的人是誰也指揮不動了。
作爲前軍總制的祖大壽,更是幹脆躲着他不見面,無論自己追到哪裏,他都跟自己打起了遊擊,并且娴熟無比,若不是自己是個文官,還在受着皇帝的寵信倚重,說不得現在這個祖大壽就已經将自己轟出山海關了。
這就是現在孫承忠的悲哀,雖然大明曆史上一直是以重文輕武,以文臣駕馭武将而成傳統,但可惜,現在已經進入末世,雖沒出現軍閥軍鎮,但武将的跋扈也已經到了一定程度,雖然不敢明着反抗文臣的統治,但陽奉陰違已經成爲官場習慣,這,就是末世的特征。
這下好了,呂漢強來了,而且還帶了“号稱”四萬五千強兵,呂漢強是能戰,敢戰的,這至少讓孫承宗看到了複遼的希望。
呂漢強來了,遼西就有了兩支強軍,雖然崇祯這麽安排有點重疊架構職權不明的弊端,但他知道呂漢強是一個顧大局的人,不會在權力上和自己去争去搶,同時呂漢強也是一個有能力的人,自己的一些想法也會得到他的認同,并且呂漢強的思路要比自己的還要清晰開闊的多,這才是複遼的希望。
被孫承忠攙扶起來,呂漢強再次對着這位老人躬身施禮,“下官遼西督師呂漢強,請經略大人檢閱複遼軍。”
呂漢強的請求讓孫承忠很是吃驚,他很疑惑的看着呂漢強的眼睛,認爲自己聽錯了呂孩強說的話,因爲你讓别人去檢閱,這其實是一種愚蠢。
對于呂漢強邀請孫承宗來檢閱他的複遼軍,他身邊那些關甯鐵騎們,簡直是用在看妖怪一樣看他,因爲按照大明的規矩,在部隊裏最忌諱被文官檢閱了,因爲隻要一檢閱,大明軍隊内部的腐敗便暴露無遺,因爲在大明的軍隊裏,吃空饷,苛扣軍糧,販賣軍械,以老弱充數,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事,這個東西隻能是欺上瞞下,一旦讓文官進行檢閱,那麽這些腐敗便會暴露無疑,而文官又往往拿這個來做文章要挾武将,因此,凡有檢閱的時候,武将們都用各種辦法來推脫。比如當初在皮島坐鎮的毛文龍,就堅決抵制上司山東的官員檢閱他的部隊,後來袁崇煥擔當薊遼督師,拿着尚方寶劍,才能對毛文龍的部隊施行檢閱,弄清了毛文龍真正實力,因此也給毛文龍帶來了殺身之禍,這樣的例子在大明,在以文官統禦武将的時代比比皆是,這樣才出現了武将畏懼文臣如虎狼,恨文官如寇仇,文臣視武将如豬狗似賊偷如此緊張的關系,可見大家對檢閱這件事情是多麽地爲莫如深。這也就是孫承忠出任遼東經略以來,從來沒能檢閱過關甯軍的原因。
結果這個莫名其妙的呂漢強,竟然明目張膽的要求遼東經略檢閱他的人馬,這不是找死還是什麽?且不說别人,就包括孫承忠在内,對呂漢強提出邀請自己檢閱他的部隊都表示震驚,他承認呂漢強有爲肯幹,但他絕對不相信呂漢強号稱所謂的四萬五千大軍,沒有吃空額,沒有老弱充數的事情發生,作爲一個老軍略,這樣的事情在他的眼裏就是一目了然,一眼就能看清,在孫承忠看來,他呂漢強所謂的四萬五千大軍,滿打滿算能夠有三萬就不錯,就已經很是出類拔萃了。
其實,這是孫承忠和祖大壽等人,完全不了解呂漢強的複遼軍的性質。因爲呂漢強的四萬五千大軍,無論是軍饷還是後勤裝備,他就沒要朝廷一文錢,幾乎都是自己籌措的,何來吃空饷貪墨?難道自己還要貪墨自己的東西嗎?那豈不是笑話。
這時候呂漢強邀請孫承宗來檢閱自己的部隊,隻有兩個目的,一,告訴孫承忠,你手中已經掌握了一隻可以和皇太極叫闆的力量,你老大人不要再束手束腳,不要老想着建設城堡要塞,做那烏龜流,向前慢慢推進,那是烏龜。龜縮在城裏你永遠也不能取勝,如果一直這樣下去,那麽複遼簡直就是一個遙不可及的事。因爲隻有兩人面對面的戰鬥才能決定這塊土地的歸屬。
第二個目的是想通過這次閱兵,向驕傲的關甯鐵騎展現自己的實力,是對剛剛祖大壽帶着人給自己來了個下馬威的回應,你給使臉色,那我就當場打臉打回去,不慣着你這毛病。同時也就在表明自己的立場秀肌肉,告訴你老祖,我在前面努力殺敵,而你不要在後面屁股後面給我搞事,一旦惹毛了我,建奴我打,你,我也一樣打,我要讓你知道知道,我呂漢強的實力是有這個能力的,我的屁股是絕對摸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