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家反應過來,朝堂上立刻就炸開了鍋,這怎麽能行,這怎麽可以行?
立刻無數官員站出來,大聲痛斥呂漢強的無遠見,痛斥呂漢強的禍國殃民,痛斥,反正就是各種痛斥。??
而孤臣黨立刻群起而出,支持呂漢強爲國爲民,支持呂漢強的真知灼見,支持,反正就是各種支持。
一頓混亂之後,大家都等着皇上也加入痛斥或者支持,結果崇祯卻裝模作樣的想了想,“呂愛卿,你說的海貿自由權,似乎——”
“對,萬歲說的對,開放海禁,便是讓下海的刁民當海盜,那樣便讓我大明再次沿海不淨,鄭芝龍(鄭成功他爹)便是例證,因此,臣堅決反對。”一個南方官員立刻跳出來,接過崇祯的話題,反正不管你崇祯說什麽,我就按照這個套路接了。
這下子大家再次炮轟呂漢強,這是養海盜的節奏,堅決制止,這也是當年東林新政禁海最強有力的理由。
孤臣再次跳出,堅決支持。于是朝堂再次吵翻了天。
現在的朝堂因爲孤臣黨的壯大,終于打破了東林一言堂的格局,而出現了實力強橫的反對派,出現了第二種聲音,這是好事。
崇祯立刻看向呂漢強,呂漢強立刻看向了這個官員,這個官員立刻看向了别處,被呂漢強盯上,基本就沒好事,但事情擺在這,不出來和呂漢強打擂台不行啊。
“貴姓?”呂漢強露出他八顆牙齒謙虛的問道。
“督察院禦史中丞孫放。”
“噢,是孫放孫大人啊。”然後呂漢強就肆無忌憚在袖子裏掏摸,不大一會,就拿出一個小本子,這小本子大家見過,剛剛就因爲他而讓錢謙益羞憤挂冠,這一拿出來,立刻吓的孫放老臉蒼白。
呂漢強不管他,就那麽肆無忌憚的用手指沾點唾沫,一頁一頁的翻看,每翻看一頁,所有的官員的心就一緊。這小本子簡直成了百官的索命符了。
呂漢強很仔細很小心的查看,不小心不行啊,這是王方動南北方所有商行人員調查出來的消息,一旦掉了,那就損失巨大了。
“有了。”呂漢強突然一拍大腿,這個孫放當時就一哆嗦。
呂漢強大聲念道:“孫放,福建泉州人,咦?你家就有海船五條?還有私人護衛一千?咦,你家上個月還向鄭芝龍繳納出海保護費白銀一萬兩?咦,鄭芝龍上月做壽,你家送珊瑚樹一株,體高五尺?咦——”
咕咚一聲,呂漢強就咦?你跪下幹什麽?
大殿上鴉雀無聲。這時候的鄭芝龍雖然已經被朝廷招安,但大家都知道,所謂招安也不過是名義上的,其實還是海盜,這孫放出身南方泉州世家,而南方每一個大家族都有着海貿的傳統,之所以大家在當初借助剿滅閹黨而興海禁,還不是這些大家族出來的家夥們,将本來是國家管理的海貿據爲私有?
“你這是胡說八道,你這是血口噴人。”孫放癱倒在地,絕望的叫嚣。
“是不是胡說八道,是不是血口噴人你說了不算,我也說了不算,咱們讓皇上說。”然後呂漢強轉身對着崇祯施禮:“請皇上下旨有司,嚴查這位孫大人的家族,看是不是在違反大明禁海的條令走私,如果證據确鑿,請皇上誅滅孫家九族。”
這話狠了,但呂漢強就是要用孫放一家九族來震懾那些敢于阻止自己的人,讓他們知道,現在自己沒有顧忌,現在自己已經不是砸飯碗,而是滅族人了。
孫放當時驚呆當堂,轉而一陣腥臊,已經是大小便失禁了。
就這表現,就這狀況,這還用查嗎?連查的手續都省了。
呂漢強鄙夷的躲開一步,然後大聲道:“皇上,既然海禁政策在此,那麽我建議,立刻組成海禁協查隊,對所有南方敢于違反海禁的家族人等,嚴辦,爲了顯示法律尊嚴,請皇上下旨,一旦查實确鑿,一律誅殺九族。”
轟,朝堂徹底的翻天了,所有南方的官員全都面如死灰,因爲在南方,幾乎所有的大家族都在禁海中獲得了巨大的利益,即便沒有海船貿易的官員,也都被這些大家族養肥了,這呂漢強真的這麽辦,那可就幾乎殺光南方大部分官員了,而崇祯絕對能這麽幹,因爲現在崇祯窮到家了,抄家已經抄上瘾了。
聽到這個建議,崇祯就躍躍欲試,曹化淳更是興奮異常,隻要開始抄家,他手下的皇田就會無數的增長,而南方家族手中的良田可都是一等一的好地啊,一年兩熟三熟,可比現在北方的土地好多了,那時候,天下百姓就有更多低廉地租的土地可以耕作了。
看着如同打了雞血一般的君臣,周廷儒這個輔徹底慌了,雖然自己家沒有沾染海貿,但自己這個輔可沒少收南方大家族的黑錢,要是按照呂漢強的說法,那自己也脫不了幹系,而且這事,還是當初自己等鼓搗出來的,現在呂漢強是拿着直接送給他的刀,要向自己等砍啊,這也太狠了。
于是趕緊站出來,對着崇祯施禮:‘萬歲,呂大人的說法雖然合理,但也過于激進,如此一來,便有矯枉過正的嫌疑,真要是按照呂大人的辦法,那将天下震動,那将屍橫遍野,萬歲,慎重啊。’
呂漢強寸步不讓:‘萬歲,法律在于嚴肅,不嚴肅的法律便等于廢紙,既然這個海禁可以不尊,那麽,将來殺人也将被人是爲兒戲,如此一來,将來造反的也可以按照周大人說的,不能嚴懲,那這大明江山怕是不會長久了。’
所有的人,包括周廷儒對呂漢強這番邏輯都變得啞口無言,是的,法律不嚴那還叫什麽法律?這樣下去,大家不定哪天被人殺了,也無處喊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