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漢強慢慢的道。“這第一個後果可能就是讓一些立功心切的家夥們認爲建奴戰力不過如此,于是盲目出兵,那樣的結果便是無數将士冤死,第二,也可能讓皇上認爲我們戰力強悍,以皇帝是性格,再加上一群根本就願意見到我強大而不懷好心的東林鼓搗,就會讓我們獨自出戰,面對還有五萬精兵的後金,我們四萬人馬絕對不能取勝,到時候我們是出戰還是不出戰?”
趙梓的冷汗就下來了,是的真要是那樣的話,自己在輿論與崇祯的雙重壓迫下,必須出戰,那時候一個全軍覆沒的結局就明顯的擺在了那裏。因爲自己的考慮不周,差點害了自己這個剛剛興起的團隊,這讓趙梓感覺到無比的後怕和内疚。
大帳裏陷入了沉默,隻有呂漢強孤獨的腳步聲慢慢一下一下的回響。
“軍民士氣還是要鼓動一下的,這個很關鍵。”呂漢強最後還是長歎一聲定下了基調。
“可如果按照大人的說法,那——”趙梓開始擔心起來,謀臣的毛病就是這樣,多謀而寡斷,遇到大事情上,幾乎都是瞻前顧後的性子。
呂漢強哈的一聲,然後決定道:“我上報的奏折還是以小敗爲基調,但我們可以動報紙廣做宣全,将這場大戰宣傳成大勝。”
“那結果豈不一樣?”趙梓納悶的道。
“報紙的基調可以是這樣,宣傳我們斬殺建奴的數量,但更要突出我們一戰的英勇與艱苦,突出我們将士誓死捍衛這個國朝的決心,嗯——這是一個需要英雄的時代,那我們就在報紙上塑造一個英雄,一群英雄。讓百信即看到我們的艱苦卓絕,又能看到希望。”
趙梓一愣,突然雙手一拍,“大人此計大好,既能鼓舞軍心士氣,又能讓大家看到艱難困苦,這樣就會培養出百姓将士的堅韌之心,尤其是那個塑造英雄的辦法,更是絕妙,好辦法,太好的辦法了。”
呂漢強就在心裏笑,這個伎倆在這個時代還沒有,尤其在這個時代,其實是打擊壓制英雄的,但在自己的那個時代,每年你補弄出幾個大家學習的好榜樣,那都不是一個能幹的政府。
既然良鄉沒有丢失,自己就應該進駐良鄉先行修整,畢竟連續行軍,奔襲上千裏,大軍非常疲憊,隻有修整之後,才能再戰,同時未來忻州運來的物資也需要一個存放之地,因此,良鄉成爲選。
良鄉金碧輝煌的守備府。良鄉守備範悅正在密室裏和包的和粽子一樣的範文鬥秘議開城之事。
範悅,其實是皇太極重臣範文鬥的族人,從老誰家小誰家那論,範文鬥也算是他的叔叔,這是範文鬥安插在大明多年的釘子,要不範文鬥也不會自告奮勇的上來勸降。
現在對範文鬥來說,隻要能給呂漢強添亂,那是他人生最大的幸福。
按照說起來,這個範悅能有今天,不但有範文程安排,更有範文鬥财力支持,要不是花了許多銀子,這個良鄉,京城西面門戶的守備怎麽的也輪不到他坐這個椅子。
但自從範悅坐上這個椅子之後,真的是食髓知味,整天小酒喝着,小妞泡着,空額吃着,兩千多奴仆一樣的士卒使喚着,早就忘記了他作爲一個釘子的本份,希望這日子就這樣安安穩穩太太平平的過着,最好是過到天荒地老,過到世界末日。
結果沒想到,天荒地老沒有,世界末日卻提前來到,範文程保着皇太極就這麽殺進京城來了。
皇太極殺來,那自己這個釘子就要揮釘子的作用,但其實,他範悅當了這麽多年的官,也對朝局和大勢有些了解,以他專業釘子戶的眼光,他現大明雖然腐爛到了極緻,但正所謂爛梁還有三根釘呢,還沒到外來的勢力一腳就可以将整個房子踹塌的地步,而再看後金,地方就巴掌大,雖然最近收攏了蒙古諸部,但其實也就是地方大了,人口卻沒有增加多少,更何況那些地方都是蠻荒之地,戰略上的後勁其實有限的很,真要和大明耗下去,還真說不準鹿死誰手,最少在十五六年之内是說不清楚的。
“将軍,大軍就在城外,趕快開城,然後讓嶽托貝勒據城擋住呂漢強的勤王大軍,事不宜遲啊。”範文鬥對這個侄子卻不敢稱呼爲侄子,按照商人的圓滑,稱呼對方官職還是比較讓對方高興的,這就和後世不管見到誰都叫老總一樣,連養了三隻羊的羊倌,都稱呼羊總是一個道理,在這一點上,幾千年都是如此。
在地上轉圈的範悅隻是一笑,卻是大皺眉頭。
現在獻城,似乎是早了點,做爲釘子戶的範悅心中還是猶豫的。
看透了大明與後金的巨大區别,範悅明白的看清楚,自己将要走的路是多麽的不可挽回。
繼續自己的思考,這必須思考。
大明崩塌,還要照着這樣的度不能減緩,那還要十五六年吧,十五六年啊,如果這次自己真的反水,那結果隻能是跟着大軍最後撤出中原這花花之地,而别離了花花世界的中原,那自己能得到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