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雁門的兄弟回去,做爲一群搶掠的種子,作用比跟着自己繼續厮殺要重要千百倍。
“那些牛羊怎麽辦?”小胖子提醒着呂漢強。這是王庭,老汗王的财産不單單是金銀珠寶,更多的是牛羊馬匹,幾萬隻牛羊啊,要是擱在中原,那就是幾十萬的銀子啊,按照原先的辦法這要是趕回去,将救活多少漢人。
“殺了。”呂漢強淡淡的道:“全部殺了,我們不能帶走的,絕對也不能留給鞑子,這幾萬隻牛羊隻要熬過開春,就會繁衍生息出十幾萬來,就會讓鞑子再次恢複些元氣,我不能讓鞑子再有一點翻盤恢複的機會。”然後狠狠的道:“哪怕是一點點也不給他機會。”
“好吧。”小胖子立刻提着雙錘跑向了那巨大的羊圈牛圈。
走在燃燒殆盡的王庭,呂漢強很滿意自己的成績,在曆史上,真正被漢族攻下的王庭次數不過三次,這次偷襲的勝利,其實是僥幸的。
但不管是僥幸還是什麽,最終自己勝利了,這次戰鬥,徹底的殲滅了黃金家族留在草原上最後的有生力量,讓逃走的老汗王再難翻身,最主要的是,摧毀了他們的王庭,等于占領了漢族的京城,這是一種緻命的精神打擊,這一次,草原再難繁盛,狗屁的黃金家族再難翻身,雖然自己在殺戮同類上,罪孽深重,但呂漢強現在卻已經想開了。
隻要對大漢民族有利,何必在乎天怒人怨?隻要最終不辜負自己的良心,這便是心安理得。
這一仗還有一個收獲,那就是在自己帶着剩下的兄弟馳騁草原的時候,再也難以遇到像樣的抵抗了,可以讓兄弟們輕松一點,讓自己輕松一點。
累了,太累了,就不知道在京城高高在上的皇帝理解不理解,就不知道在中原億萬百姓理解不理解。
管他呢。
東方已經露出曙光,淡青色的天空高遠而深邃,遙望過去,是那麽的讓人浮想聯翩,簡單深邃的天空,就會生息出簡單粗狂的人群,和這些簡單粗狂的人群做鄰居,這是漢族人的不幸,但世界就是這麽安排的,這是自然的力量,不能由人來決定。
踏着滿地的屍骸,看着袅袅的餘火,呂漢強慢慢的走在劫後的戰場。
一個由鞑子老人和婦女孩子組成的屍體堆橫在眼前,在屍體堆裏,露着一支明軍的軍靴。
翻動他們,最後露出了一個被十幾雙手撕扯的快爛掉了的兄弟的遺骸,面色模糊,但好在他的手中依舊緊緊的握着刀。
看看那一片鞑子老弱的屍骸,這是怎麽樣一種仇恨?這将是怎麽樣一個後果?想起來就讓人不寒而栗。
輕輕的将這個兄弟的戰袍整理,卻不拿下他手中的戰刀:“經過這一次,我們的仇恨就隻能用戰刀解決了,但這正是我需要的,在雙方埋下仇恨的種子,然後互相厮殺,但我想,以我們民族五千年形成的堅韌,以我們巨大的人口基數,以我們先進的見識與見解,我們一定在這種仇恨的厮殺裏最終取得勝利。兄弟,拿着你的戰刀下地獄吧,在地獄也記得和他們繼續血戰到底,直到徹底勝利的那一天。”
正在用半截腰刀挖掘土坑,準備将這個被大家遺漏的兄弟安葬的時候,小胖子提着他招牌的雙錘腳步沉重的走了過來。
站在呂漢強身後沉默一陣,然後聲音暗啞的道:“姐夫,你去看看吧。”
呂漢強轉過身,一身泥土的問道:“看什麽?”
“羊圈那裏出了狀況,你去看看吧。”
呂漢強就丢下做了一半的工作,納悶的随着小胖子走向了巨大的羊圈。
羊圈裏的羊已經被殺了一半了,但這時候,殺羊的兄弟都提着帶血的刀子,默默的站在那裏,誰也不說話。
“人都殺得,難道殺羊就讓你們心升慈悲了嗎?真——”呂漢強笑着想要責備幾句,但當天将目光看向羊圈裏的時候,那場景徹底的震驚住了他。
那是一個怎麽樣的場景啊。
一群群幾乎是赤身**的可以算做人的東西,蜷伏在一堆堆羊糞牛糞裏,在十一月酷烈的寒風裏麻木的瑟瑟抖,當一個牛拉出一坨熱乎的牛糞的時候,就有幾個相鄰的,努力的将凍得麻木的手腳伸進去,伸進去,還有的幹脆就抓起那牛糞,貪婪的塞進嘴裏,嗚咽着,艱難的咽下。
而另一邊,一片片的是白花花的一片女人裸露的屍體,那上面布滿鞭痕牙印。而在她們當中,正由幾十條牧羊犬在争相分食還沒凍透的遺體。
那都是漢人女子,這些都是漢人男人,他們都是被擄掠來的奴隸,活着的,面對圍在四周的軍人,沒有恐懼,沒有興奮,有的隻有麻木之外還是麻木,他們已經死了,他們的心已經死掉了。
呂漢強驚呆了,和所有人一樣被眼前的慘景徹底的驚呆了,原先因爲一場對鞑子婦孺的屠殺而心中僅存的一點愧疚,在這個時候也已經灰飛煙滅。
這群奴隸都是漢人,都是自己的同胞,但看到同胞這樣的狀态,沒有一個人向說話,呂漢強蹲下身子,抓住一個蜷縮一團的男人,“你們爲什麽不反抗,爲什麽?”
那個男人就好向受到驚吓一半,努力的想要挪開自己的身子,将腦袋機械的搖動,嘴裏嗚嗚的着不知道是什麽的聲音。
呂漢強就站起來,放棄了他的規勸。
“姐夫,我們該怎麽辦?”小胖子對這樣的狀況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