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也聽說了,可是呂漢強搶了那麽多牛羊,怎麽處理啊。”守備就捏着下巴心向往之了。
“哎呀,您真是短見了不是,人家呂漢強将這些牛羊直接分給那些軍戶們的家屬,和他們約定,每年收取十分之一的利息,這是一個什麽樣無恥到令人指的買賣啊,讓這些軍戶去搶,結果牛羊卻他抽取利錢,黑啊,真黑啊。”
“這是一件好事,雖然拿了點利息,卻也給這些軍戶謀了個營生,省的他們一個個讨飯半掩門,丢我們士卒的臉不是。”
“那這事情我們做不做?現在外面的軍卒可是各個紅着眼睛等着您的準信呢。”副守備就一臉期盼。
“這事情其實是一個好事,隻是這輕起邊訊的罪過可是不輕啊。”這個守備猶猶豫豫的道。
“哎呀我的老哥哥,人家呂漢強早就把借口找到了,要不人家也不至于敢大張旗鼓的就進了草原。”副守備急的跳腳。
“什麽借口?”守備就很迷惑,搶劫還要理由借口?
“我聽說呂漢強當時和楊總督還有山西布政使拍桌子比嗓門的時候可是說了,蒙古人跟着建奴肆虐京畿,這就是向大明宣戰了,這都宣戰了,還什麽輕起邊訊啊,都是敵國了,還有,呂漢強那家夥大張旗鼓的宣揚,他這次出兵草原,是在行圍魏救趙,行什麽釜底抽薪,就是想方設法把在京畿幫着建奴搶掠的蒙古鞑子調回來,爲京畿解圍,這理由,正義的簡直讓人指啊,按照他的這一說法,我們出兵侵入敵境,說不得不但無罪,反倒應該有功,我要是去了,一定砍下些腦袋回來,指不定朝廷還有一天能按人頭饷銀呢。”
“是這個道理?”
“是這個道理。”
“這一定是呂漢強說的?”
“一定以及肯定。”
這守備呼啦一下就站了起來,一腳踹開房門大聲吼道:“有呂漢強頂缸,那我們還坐在這幹什麽,說不定這時候都搶了幾萬牛羊了,趕緊麻溜的走啊。”最後焦急的怒吼:“你這慢性子,簡直令人指啊。”
一群群馬匪早就聞到了風聲,在呂漢強吸引了大部分鞑子之後,立刻揮刀殺進了草原,所過之處更是寸草不生,那叫一個幹淨。
邊地有馬的馬戶一見,這機會真的是千載難逢啊,還養什麽馬,種什麽地,那哪裏有搶劫來的快?咱們的兼職就是馬匪啊,這路子熟。騎上馬抄起家夥,那真是妻子送郎上戰場,爹娘囑兒做财狼,呼朋引伴,一群一村的就湧進了草原,沿途之上,連根繡花針都絕對不會落下。
一個小堡寨的邊軍營頭,餓的都站不起起來,刀槍早就販賣一空,看着這巨大的機會隻能望草原興歎,你總不能爬進草原吧,不能用拳頭和牙齒去搶掠吧,這樣的強盜是不是太慘了點?
結果這時候,一群商人呼嘯着沖進了營寨,焦急的和這些邊軍商量,沒沿途幹糧是吧,我借貸給你,沒刀槍了是吧,我購買給你,沒戰馬是吧,毛驢行不?如果行,那我提供給你,你說吧,還缺什麽?一切都好商量,隻要你去搶掠的時候,帶上我們,隻要你搶掠的古董什麽的賣給我們,一切齊活。
有錢好辦事,尤其商人講究的就是商機轉眼即逝,行動起來那叫一個雷厲風行,轉眼間就制備齊整,連送行酒宴都置辦齊備。
結果這股營頭立刻在商人的武裝下,酒氣熏天的沖進草原,咱們人少,先可小的部落來,搶掠一個之後,珠寶古董反正不管什麽都賣給商人,牛羊交給跟來的半大小子趕緊趕回去放牧,然後點起篝火,烤全羊,烤牛肉一頓狠吃,有了力氣丢棄毛驢,騎上搶來的戰馬,繼續開搶,大的部落是吧,沒關系,在草原上随便招呼一群漢人,管他是官軍還是馬匪馬戶,現在大家一家親,大家合夥一塊幹,然後按照人頭分賬。
于是九邊邊塞大小營頭,一夜之間爲之一空,群情激奮,幾十萬衣衫褴褛的邊軍,在所有的家屬和百姓商賈期盼下歡送下,就如同餓紅了眼睛的狼似的,沖向了草原缺少男丁的部族,燒殺搶掠令人指,就連一些沒有參戰的部族也被連累,整個草原南部一時間烽煙四起喊殺不斷。
楊鶴也想阻止這個已經不受控制的局面,結果包括他身邊的親兵隊伍,都在一夜之間消失大半,而當他們滿載而歸,向他獻上搶掠來的珠寶的時候,楊鶴在感歎之餘,嘿嘿傻笑,珠寶啊,誰不愛啊。
不必擔心這些邊軍馬匪馬戶的死傷,其實沒有組織的軍事行動有時候比有組織的還容易取勝,還容易取得戰果,往往一場大仗的慘敗不是士卒的責任,反倒是那些愚蠢的總指揮的結果,而現在放羊了的邊軍,他們根本就是一群搶掠的強盜,他們來去如風,欺軟怕硬,他們才不會去玩什麽堂堂之陣呢,當正規軍對上遊擊隊,結果那是大家都呵呵的。
近百萬漢人紅着眼睛湧入草原,這要是算作兵力,那是曆代王朝絕對沒有組織起來過的,也是曆代王朝絕對沒有過的戰鬥士氣。
王朝出擊,畢竟不過一兩路,鞑子還好防備,集中力量可以阻擋,這次算是完了,何止十路百路,簡直就是千路萬路,如水銀洩地,讓本來人口稀少的草原處處漏洞,防不勝防,其結果就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