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過路的商賈,隻要繳納一定比例的保護費,那不但不予劫掠騷擾,幹脆還派出兄弟沿途一直護送到接近張家口地段,真的是童叟無欺,實誠的叫人指,因此,所有經過這裏的商人都要挑大拇哥贊一聲:“這黑貓,太夠意思了。”
金恒光占據闖塌天的老山寨更名太平寨,庇護了當初無路可走的百姓,更得到呂漢強留下的糧草銀子支持和手抄本練兵之法,便徹底的将自己看作是呂漢強的入室弟子,嚴格遵照呂漢強的吩咐,善待百姓,抓緊墾荒自救,日夜訓練手下士卒,一時興旺的很,這樣更得到了百姓的擁戴,于是周邊無處可去的流民紛紛舉家來投,人馬規模不斷壯大。爲了維護山寨運作,一項精明的金恒光雖然掐着山西北去東來的要道不去打劫,卻展開了名正言順的押運行當,這一面練兵,一面也成了山寨不可或缺的收入。
五台縣縣衙吃了呂漢強的軍功,得到了巨大的甜頭,這就上瘾了,在呂漢強的保舉下,原先的縣尊一躍而成一地知州,原先的縣丞也搖身一變成了當地老父母,這樣的事情大家都還想再做,好将自己的縣尊縣丞什麽的再上台階,于是紛紛想起當初呂漢強隐晦提出他的親戚金恒光來。
既然金恒光是呂恩人的親戚,那當然大家就是一家人啦,于是在金恒光立寨不久,新任縣尊就派出心腹請求金恒光這個家人幫忙剿匪,當然,軍功的價錢也按照呂漢強的規矩來,人頭一個價值十兩,匪的價格随行就市,匪巢繳獲一切被燒,也就是一切都歸金恒光。
這樣雙赢的結果就是附近那些禍害地方的杆子紛紛倒黴,金恒光不但獲得了巨大的财富,最主要的是他用這個辦法,淬煉出一支強悍的隊伍,獲得了巨大的好名聲。而五台縣也海晏河清,縣尊在短短的時間内,因軍功從七品官升級爲六品,眼看着坐滿一年就要升遷他地了。
看着五台已經沒有軍功可買,于是作爲現在的縣丞,以及未來的遞補縣丞幹脆做起了拉皮條生意,開始向周邊縣份給金恒光招攬生意,以便在這其間也爲自己分潤一份軍功,這事情當然是一拍即合,于是金恒光的生意更加紅火。
因此,現在金恒光的手下總共有了近萬,見過血火的百戰精兵也有三個大隊三千人馬,聲勢一時無兩,但這聲勢隻是在民間。在官府的備案裏,太平寨是善良之地,金恒光是太平紳士,是鄉勇頭目,僅此而已。
陳亮奉命趕來的時候,他看到的是一個山寨巍峨,軍容整齊,朝氣蓬勃的團體,站在寨門外端詳半天,很是滿意,不過也有點擔心金恒光是不是翅膀硬朗,有了野心,于是将銀子車放在隐蔽處,獨自上山相見。
卻不想,山寨把守往裏一通報,時間不長,山寨裏竟然就有一個家夥披頭散,光着腳丫子的家夥沖了出來,見到陳亮二話不說納頭叩拜,口稱師兄。
當時把個陳亮弄得雲裏霧裏,這不是瘋子嗎。等拉起來人一看,可不是金恒光嗎,感情這小子接到報告正在洗漱,聞聽家裏來人,鞋也顧不得穿,頭也顧不得攏就沖了出來。
這讓一項仗義憨直的陳亮當時就心情大好,這和自己來的時候陰暗的想法不同啊。
被金恒光拉着來到大廳,直接被金恒光按坐在上的第一把椅子上,然後金恒光就那麽大喊一聲,“擂鼓聚将。”然後躬身向陳亮道“請大師兄檢閱。
随着山寨裏隆隆的鼓聲,一陣陣整齊的步伐在山寨裏響起,随着整齊的腳步,是一聲聲“保境安民,死戰不退。”響亮的号子,被木頭一樣拉出來,站在大廳台階上的陳亮,看到的是和自己家主呂漢強訓練的一樣士卒,端着長槍,或者是長弓,一隊隊,一列列整齊跑到校場。
三千兄弟整齊劃一在校場上站定,陳亮明顯的感覺到,這是一群見過血,經過拼殺的強軍,那種從骨子裏噴爆的氣勢,是國朝禁衛軍都沒有的殺氣。
這時候,金恒光大步上前,對着三千兄弟大聲吼道:“我們一直是孤兒,但我一直告訴大家我們有家,我們的家是哪裏?”
略一沉寂,三千兄弟一起舉槍呐喊“呂大人。”
這一聲,當時吓了陳亮一跳。
不等陳亮說話,金恒光激動的大吼:“現在,我們的家人來了,那就是我的師兄陳亮,現在大家一起叩拜。”
三千人馬竟然沒有一點猶豫,轟然跪倒“參見大師兄。”
這樣的場景簡直讓陳亮手足無措,一個鐵骨铮铮的漢子竟然不由自主的眼圈紅。
這時候,金恒光上前,轉身,跪倒。“大師兄,全寨一萬五千一百零三口,戰兵三千一百零一口,我的傳令兵四人,請大師兄檢閱收納。”
這還說什麽?看着金恒光高高舉起的賬簿,陳亮茫然失措。這是什麽一出戲碼?
“小弟日夜不眠,爲是便是老師的這份教導,今日大師兄到來,這太平寨便是大師兄爲。”金恒光豁然站起,轉身面對三千兄弟,大聲道:“我一直和你們說,我們都是呂大人的家将,我是呂老師的弟子,從現在開始,陳亮師哥便是這太平寨領。”
此言一出,全場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