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人馬來到平6城外,尋到一塊地方安下營寨,這次到了目的地不走了,因此,營寨的建立也上心起來,這當然的引起了當地百姓的恐慌,因爲按照現在的規矩,匪來如梳,兵來如篦,這裏駐軍,當地百姓就要倒大黴,于是一群群百姓呼爹叫兒,拖家帶口的關閉了房門紛紛逃難。
看着這樣的狀況,呂漢強趕緊進行安定民心的行動。
女孩子到什麽時候都最能取得人信任的,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更能取得人們的信任好感,于是,軍營裏兩個女神出馬,希望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大娘,我們是好官軍,我們是呂大人的人馬。”子涵拉着一個抱着孫女急急忙忙逃難的大娘的手,面帶笑容的解釋。
“多俊的閨女啊。”那大娘當時眼淚就下來了,緊緊拉住子涵的手,左右望望,見子涵的親兵遠遠的在外面勸說百姓,忙小聲兒焦急的道:“是被官軍抓的吧,一看就是富家小姐,趕緊的,趁着那幫混蛋沒顧得上你,趕緊的藏我老頭子的車裏,你放心,隻要跑出去,現在我家呆着,有我老婆子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你一口。”看子涵驚呆的表情,忙再次拽了一把:“别愣着啊,趕緊的,等風聲過去,我托人給你家捎信接你。”然後一邊慌張的拉扯子涵,一邊淚水漣漣的嘟囔“菩薩啊,這是造孽啊,造孽啊。”
“大娘,大娘,你聽我說。”子涵一邊掙紮,一邊想要解釋。
“怎麽?難道你在軍營裏有了娃?造孽啊,造孽啊。”大娘就再次一疊聲的造孽,淚水就越的多了。
子涵剩下的就隻有逃跑了。
跑回軍營,正看見一項潑辣的如雲更加狼狽的跑了回來,她的遭遇更加離奇,一群大姑娘小媳婦都把鍋底黑塗在了他的臉上,現在的如雲就是一女包公。
呂漢強就苦笑搖頭,“官軍的名聲已經狼藉到了如此地步,這個大明難道就這樣完蛋了嗎?”
“其實也不怪百姓,也不怪官軍。”趙梓站在呂漢強的身邊,也是一臉無奈。
“大明從洪武爺開始施行屯田衛所制度,當初洪武爺曾經自豪的說,他不靡費朝廷一粒糧食就可以養兵百萬,可時間延長,制度靡費,各地衛所已經爛到了根子,他們當初的屯田是按照當初的人口安排分配的,但每家都要開枝散葉,三百年下來,原本五口的土地怎麽能養活上百子孫?”
其實不用趙梓解說,呂漢強早就知道現在衛所已經爛到了什麽地步,其實情況嚴重的比這個趙梓說的還要重,現在的衛所都成了要飯花子了,他們最希望的就是出外剿匪,第一多少能弄點糧食,吃頓飽飯,第二就是他們可以搜刮地方,因此才有了今天這樣的狀況。
要想改善現在百姓對官軍,不是,是對自己這支隊伍的觀感,用兩個女孩子勸說是不行的了,就從今天看來,說不定勸說沒成,自己的兩個女孩子還有被好心的百姓拐走的可能,那時候可就成了笑話了。
“王大哥,傳令下去,命令我們的兄弟放下刀槍,沒有必要事情的人全部出營。”
趙梓和王大壯被這個大逆反的軍令弄愣住了,這時候不應該是全體不許出營嗎?
呂漢強笑着道:“我們要在這裏常駐,不能總是讓我們的兄弟都不出營吧,那我們的兄弟豈不成了囚犯?這對士氣不好,因此,我就要求大家出營,讓百姓看看我們這支軍隊的與衆不同。”
王公公點點頭:“是這個道理,讓百姓第一時間看到我們的軍紀軍風是有必要的,先入爲主嗎,隻要第一時間讓百姓放心,才是好辦法。”
“但出營的兄弟必須以小隊爲伍,不能單獨行動,告訴兄弟們,這次出去,不是要他們逛街的,而是要他們幫助百姓做事去的,要我們的兄弟看到百姓來不及收攏的雞鴨牛羊,要想辦法尋到主人,沒有主人的,就要就近尋找院子給予圈起,收攏街上遺失的東西,同時爲百姓關好門窗,爲百姓打掃大街,院落,要給百姓家挑水,對了,還有,一定要對沿途沒有跑的百姓要微笑,微笑懂嗎,這很重要。”呂漢強微笑着說着當年紅軍的做法,但轉而神色一整“陳亮,你的親衛隊就做督戰隊,嚴格要求所有的出行的士兵不得動百姓一針一線,即便是大街上看到散落的銀子,也不許動一動,這次誰要是違反了軍紀,我不再打他們的鞭子,我會真的砍他們的頭,并且嚴格規定連坐法,一人擾民,”
随着呂漢強嚴苛的軍法,一隊隊以小隊爲單位的軍隊開始開出軍營,走向附近的村莊,開始嚴格執行呂漢強的親民計劃。
看着一隊隊隊伍出去,呂漢強轉身笑着對王公公道:“現在,請王大哥随我一起進城拜會這裏的土地爺吧。”
王公公笑着道:“這是當然。”
平6縣城本來不大,又深處大明腹地,戰事離着他太過遙遠,因此也不知道是哪個朝代修葺起來的城牆風蝕斑駁的厲害,沒有護城河不說,放眼看去,本來就不高的城牆還有幾處崩塌,在崩塌的地方都有了大路的迹象,想來是平時城裏城外的人貪圖方便直接出入。但可能是最近幾年杆子流寇太多,縣令才組織了人手,在崩塌的地方從新整補起來,但新舊對比,就好像一塊塊癞痢,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不過呂漢強還是點點頭,表示了贊許,畢竟是修補了,看來這個縣令還是辦些事情的。
呂漢強與王公公邊走邊評論,結果一行來到縣城前,卻真的吃了一個閉門羹,原本終年不關閉的城門,這次關的是嚴嚴實實,城上卻隻有幾個身影晃動。
呂漢強苦笑搖頭,于是打一個随從去城門前喊話,說明自己的來意,但城門上卻沒有人搭理,正郁悶的時候,好半天從城上竟然晃晃悠悠的墜下一個籮筐,仔細看去,卻是一個老頭穿着官服,坐在裏面。
這樣的情形簡直讓呂漢強哭笑不得,這是防盜嗎?可惜自己不是強盜,如果是,就這低矮破敗的城牆,城上那三兩隻小貓,自己隻要一個沖鋒就能拿下來,至于這樣嗎?
等那籮筐到了地上,那老倌出來,身子倒是挺的筆直,直接走到呂漢強的面前,看看呂漢強胸前的補子,确認了品級之後,深施一禮道:“下官平6縣縣丞,不知道哪位将軍駕臨小縣,請寬恕我們迎接不及。”那神情,卻根本就沒有一點請罪的覺悟,然後也不等呂漢強說話,自顧自的道“平6,下縣也,本就貧瘠,貴軍過境,不能請貴軍入城,現本縣縣尊正召集本縣士紳商賈,籌集犒勞大軍之需,本縣願奉上精米五十石,豬羊個十頭,以及一部分菜蔬,還請上官不要嫌棄。”說完便将手背起,一副你愛要不要就這麽多的架勢。
呂漢強與王公公相視一眼,不由得笑了。這是下了逐客令了,看樣人家是真的按照打賊寇的标準來打自己了。
沒奈何,呂漢強走上一步,給這位硬氣的縣丞施禮,那縣丞對這個五品大官給自己的施禮,卻是愛答不理的,反倒是将脖子梗了一梗,幹脆就擺出要殺要剮随便你的神情。
不過這個樣子倒是更加獲得了呂漢強的好感,從這點上,這位老縣丞是有擔當的,更說明他們這縣裏的官員還算愛民的,因爲他甯可得罪上官也不願讓官軍進城擾民,豈不正是這個注解?
呂漢強就再次施禮,笑着道:“這位老大人,本官呂漢強這廂有禮。”
“呂漢強?請恕下官孤陋寡聞。”這縣丞就拿出一個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還請大人回轉您的大營,約束您的部屬不要滋擾百姓,下縣所承諾的犒勞一定如數送到,那道所需,還請大人帶隊早早上路的好。”
呂漢強忙解釋道:“貴縣丞,本官這次來是打算常駐,不想走了。”
呂漢強這麽一說,那老縣丞當時一愣,轉而面色蒼白,在轉而血紅。
面色蒼白是他認爲這下平6有難了,因爲你無論如何縣城不能老關閉城門吧,那百姓也不堪,而一旦縣城打開,那官兵就會如蝗蟲一般蜂擁而入,在加上自己這次與他會面,所作所爲是将這個大官徹底的得罪的狠了,惱羞成怒的報複是避免不了了的。
但轉而血紅,是因爲他要拼上一拼,爲平6百姓拼上一拼。
當時整衣昂“對不起,我沒有接到上峰有司衙門傳來的公文說要有大軍常駐本縣,既然這樣,國朝自有法度,我雖然沒有直接上奏皇上彈劾你的權利,但我依舊要拼上一拼,上府城,上太遠,請有司彈劾你擅自更改訓令的大罪。”
呂漢強就感覺自己的頭上瀑布一般的汗水在流,這倔老頭怎麽就一定要認爲自己是混蛋的官軍,前來擾民來了呢,這還越解釋越不清楚了。
沒奈何,隻得再報家門:“本官,奉旨欽差,來平6公幹,還請老大人開城,讓我們與貴縣縣尊相見接旨。”
這下這個老縣丞算是徹底的傻眼了,奉旨欽差來到平6,這是古往今來的第一次,其他好說,這拒絕欽差入城便是借給他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阻攔啊,這可怎麽辦啊。
這時候呂漢強突然靈機一動,一把拉過來身邊看熱鬧的王公公。
王公公正看呂漢強尴尬過瘾,沒想到一項暴脾氣的呂漢強吃癟吃到這種程度,竟然依舊溫言細語,這要是擱在往日,拳腳上去拿是必然,看來呂漢強這兄弟還是講道理的,不錯,不錯。
“老大人,我身邊的這位就是宮中的王公公,是張皇後身邊總管,這次随本官前來,他是做爲監軍的身份來的。”
那老縣丞聞聽張皇後三個字,當時眼睛一亮,因爲在這大明,張皇後的賢德名聲是如日中天,大明百姓對張皇後的愛戴甚至比當朝兩代皇上還要高,呂漢強打的就是這張牌。
同時報出王公公是自己監軍的職務,更是有其含義。
在這個時代,百姓還是信任皇上的,一切的害民亂國的政令,大家都願意算在各級官員的頭上,他們都願意相信,這主要是下面的奸佞蒙蔽了皇上才出現的,一旦這樣的事情上達天聽,那一切就都會得到改正,那些奸佞就會受到法辦,大明就會中興,因此即便是在魏忠賢當政的時候,大家在内心裏也對監軍太監抱有希望好感的。
那老縣丞趕緊趨前一步,盯着王公公追問道:“這位王公公,您真的是張皇後身邊總管?您真的是監軍?”
王公公沒想到呂漢強用這個辦法來爲自己解套,但自己既然出來了,那隻好如實答應。“咱家的确是張皇後娘娘身邊親随,這次随呂大人來,也是向了解下民情”
“小臣平6主簿王煥,恭請皇後娘娘聖安。”還沒等王公公說完,那個老縣丞已經咕咚跪倒,沖着王公公施行三拜九叩大禮,雖然身子單薄,又在這城外,卻做的一絲不苟,那種恭敬是自内心的。
王公公忙肅容站立,朗聲回答:“娘娘聖安。”
老主簿再次站起,再次整頓衣冠,再次拜倒:“下臣恭聽聖訓。”
王公公再次回答:“克勤克謹。”
老主簿再次站起,再次正冠再次跪倒:“願服永壽。”
王公公再次回答:“國泰民安。”
這是一套娘娘懿旨的對答程序,兩個人就在這荒郊野外做的一絲不苟,可見張皇後在百姓官員心中的威望地位。
一套禮儀結束,那老主簿躬身延請:“下官能得娘娘天彥消息,誠惶誠恐,還請公公如城,讓合城父老得聞娘娘教誨,請。”
王公公将拂塵一甩沖老主簿微笑點頭:“老大人請。”然後二人歡天喜地的就往城門處走去,當時呂漢強目瞪口呆,好半天才想起來:“啊不對啊,我是主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