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會不會讓民夫們出現逃亡和慌亂?”趙梓就皺着眉擔心的道。
“聖人言,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我們就是要使得他們知道自己該怎麽做,才能讓他們甘心的去做,這樣我們的隊伍才更穩定,更有戰鬥力。”呂漢強耐心的對這個文人解釋。
趙梓和王公公這兩個一個在科舉裏,一個在宮裏都讀過聖賢書的人,對呂漢強的這段聖人的話當時就弄得瞠目結舌。
“不對吧,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這樣才對啊。”
呂漢強就撇撇嘴:“那是你們的誤讀,誤讀了幾千年你知道不,我這個是正确斷句解釋,這樣才說的通。”
對孔老二的這句話,近現代以來,一直有兩種說法:
其一是說,國家統治人民,指使驅趕他們去做事就行了,不要讓他們明白他們在做什麽。
這句話在現在看來,絕對很明顯就是封建統治階級幾千年來一直在玩弄的愚民權術,小老百姓嘛,讓他們知道那麽多幹什麽?最好都是昏昏噩噩,隻知道照着我們的意思去庸庸碌碌一輩子!這句訓誡不可謂不惡毒,它被千百年來中國的大小封建統治者奉爲至寶,抹殺了多少真理與人民的創造性。這就是現在趙梓和王公公的想法。其實這也是一種裹挾。
但同時,我們的問題就來了,這樣的一條愚民之術,真是孔子這位緻力于教化人民的教育家的本意嗎?
我們知道,在春秋時代的文章是沒有标點符号的,後人要研讀那時候的文章,便要再經過一個“句斷”的過程,即是根據上下文意思自己在句子的适當地方加上标點和停頓,這樣才能得出一句句意通順而連貫的話。在這裏插一句,孔子的文章爲什麽被後人引用得非常多呢?這其一當然是孔子本身的名望使然,其二,則是因爲他的語錄涵蓋的範圍非常廣,幾乎包括了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這樣一來,後來的人無論是誰,抱着什麽目的,都可以從孔子的話中斷章取義地引用其中的相關部分,再加以自己個人傾向的理解和句斷,用來證明自己的觀點。
比方說現在這句“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從前文來看,我們孔老先生前邊一直在讨論詩禮樂這三種東東的教育問題,可怎麽後邊一下子就變成去教帝王權術的訓誡了。
原來,這又是後人别有用心地斷章取義,刻意在句子的中間用一個不恰當的“句斷”使這句話産生了歧義的緣故。我們結合上下文的語境,很容易就能得出這句話正确的分句方法:
“子曰:興于詩,立于禮,成于樂。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孔子的整句話就是說,詩、禮、樂這三樣東西是教育民衆的基礎,一定要抓好,如果人民掌握了詩禮樂,好,讓他們自由揮,如果人民還玩不來這些東東,我們就要去教化他們,讓他們知道和明白這些東西。”你看,這才是“有教無類”的大教育家孔老先生的本意嘛。好好的一句話,硬是被那些别有用心的混蛋生生地坳成了孔子要愚弄人民,要阻撓人民知書答理尋求知識的愚民之術。
其二,是說,處在統治地位的人來指導民衆,有時隻能讓民衆聽從統治者的指揮而行事,不能讓民衆都完全了解統治者所指揮的用意所在。
對于呂漢強的歪理邪說,趙梓已經有了免疫力,但仔細琢磨之後,覺得呂漢強說的還是有道理的。而王公公卻是一臉迷茫了。
不去管他的迷茫,呂漢強依舊堅持自己的行動辦法。
“如果民夫一聽你這樣的決定,要是他們跑了該怎麽辦?”小胖子也提出了類似的觀點。
“我想,民夫們知道了我們前路的危險,其實他們已經知道了我們前路的危險,那我們再說給他,就會讓他們感覺我們不是在愚弄他,欺騙他,他們就會仔細的去思考這事情可不可以做了,我想,隻要思考了,他們就一定會和我們一起走下去。”
趙梓這時候輕輕的點頭,“可能這樣也好,但他們想明白之後,願意和我們走嗎?畢竟這裏離着京城不過是二百多裏路,完全可以平安的跑回去的。”
呂漢強微微一笑:“這就是當初雇傭他們時候,我需要他們有家屬的願意,因爲身後有個家,無論是誰,隻要有一點良心在,就會對家有種責任感,尤其在我們這個幾千年培養出來的,已經融化到骨子裏去的孝道,更讓他們甯可舍去自己的生命,也要讓父母平安喜樂,是不是這樣?”
對這個觀點,大家完全認同,王公公更是低聲道:“當初我便是爲了讓即将餓死的爹娘能活下去,就投靠了我現在的這個師傅,甘心做了太監,舍我一身,讓我的父母獲得善終,我不悔也。”
呂漢強就輕輕的真誠的沖王公公拱拱手。
“我給他們的工錢是一兩五錢銀子,這在京城的流民裏,絕對是最高的,絕對能讓他們的身後家人喝上一天三頓的稀粥,而當初規定的死亡撫恤也是真金白銀,如果我再告訴他們,隻要在戰鬥中死去,不但撫恤照給,而且我還将安排他的一個子弟去我的報社或者是茶樓,或者是商行裏做工,那他們會不會更願意留下?如果我再告訴他們,如果他們沒有人能出來做工,而一旦他們戰死,那我還會将這一兩五錢的工錢給他們的家人放十年,你說他們會不會爲了一家人的十年安穩,心甘情願的去死?”
小胖子張着嘴半天說不出話。
張子涵則小聲道:“在這個亂世,在這個人命不如狗的時候,強哥有這樣的條件,我都開始擔心有些人會主動尋死,而換的家人的一生安康。”
很累,非常累,大水總算退了,眼睛都睜不開了,謝謝兄弟們捧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