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漢強大汗淋漓的一手毛刷,一手佐料的在麋鹿身上刷着,一邊刷還一邊不無惋惜的嘀咕:“沒有孜然,沒有辣椒,也沒有蒜蓉辣醬,這味道就是上不去,也不知道這三樣東西傳來我國沒有,如果有,我一定弄幾麻袋來,那時候燒烤,才是天下最美味的。”
“這已經非常的好了。”王公公和趙梓端着盤子,拿着小刀,咽着口水,早就想對這美食下家夥了。
呂漢強翻動着麋鹿,撇撇嘴:“這算是最好的美食?你是沒吃過錦州燒烤,那鳳爪,那羊蹄,那羊肉串,絕對是你一聲都舍不得放棄的。”然後再塗遍佐料,非常神往的喃喃:“我這是辦了報紙了,要不我就将錦州燒烤開成全國連鎖,我賺不死大家。”
“姐夫姐夫,好了沒有啊,我餓啦。”如雲現在看着金黃的麋鹿已經迫不及待了,哪裏還有俠女的風姿?倒向是一個餓瘋了的。
看看火候,呂漢強滿意的點點頭,“可以開吃了。”
如雲歡呼一聲,端着一個盤子,拿着小刀展開她靈動的身法,突然沖前,突然退後,大呼小叫的割着最肥美的地方,然後沾上醬醋,很沒形象的大吃海塞。
子涵也拿着小刀,麻利的躲着飛濺的炭火,不斷的給呂漢強和王公公割着最鮮美的嫩肉,趙梓自己小刀割肉小口喝酒,一臉迷醉惬意。
但最好吃的小胖子這時候卻站在遠處,翻來覆去的擺弄呂漢強的長弓,還時不時和王大壯激烈的争吵。
這時候,呂漢強将兩塊最肥美的鹿肉放到也端着小盤子,卻不敢上前的兩個小太監手裏,歡快的道:“來來來,我給我們的兩個大功臣割上兩塊,你倆就敞開了吃吧。”
兩個小家夥雖然垂涎欲滴,但卻拿眼睛悄悄的看着王公公,王公公哈哈大笑道:“我這裏不用你們侍候,我自己來割肉才有情趣,你們自己也自己割肉吃,别讓人侍候。”
那兩個小太監聞聽,出一聲輕輕的歡呼,就跑到如雲身旁,三個小的就咋咋呼呼的鬧的不亦樂乎。
吃了口烤肉,喝了口小酒,王公公美美的長出了一口氣,然後對呂漢強問道:“如此神技,呂大人是如何想出來的呢?”
呂漢強抱着一個鹿腿正在大嚼,就含含糊糊的道:“被逼出來的。”
王公公就更好奇,“誰逼你啦?”
呂漢強放下鹿腿,随手抹了小嘴巴:“還誰逼我,是杆子,是百官,是這赈濟欽差,是這大明制度。”
王公公就默然無語,再次穿上一塊鹿肉,就在火上慢慢的烤,卻是若有所思。
“一個武将,小到百戶大到國公都可以豢養家丁親兵,我聽說祖大壽那家夥,光親兵家丁就養了一萬人,那是什麽?那是拿着國家給他五萬軍隊的軍饷,卻隻讓他養了一萬,剩下的四萬人馬就隻能喝西北風,而這樣的家夥竟然不被朝廷制裁,反倒是一味縱容,這不是沒天理嗎?”
“也不能這麽說,朝廷也想着他們養了家丁之後,練成一股精兵,做爲軍隊的中堅嗎。”
“屁的中堅,我就知道他祖大壽被稱爲逃跑将軍,每戰比先逃跑,算上上次的,似乎都跑了四次了。”
王公公就啞口無言了。
“而我一個文臣,卻帶着十萬銀子,行走在這遍地杆子的路上,竟然不允許我自己掏銀子豢養武裝,更不給我兵器自保,結果就是,我被搶了赈災的銀子,我要掉腦袋,我爲了保住這些銀子養上點家丁,還是用我自己的錢來養,結果還是要掉腦袋,王公公,你現在看我的腦袋還在脖子上呢嗎?”
王公公就尴尬的小口吃肉,小口喝酒,不搭理呂漢強。
“你不讓我養武裝家丁可以,但随着我的民夫不想死,就自己組成隊伍,這在咱們國朝叫鄉勇,自的抵抗杆子,保護赈災的銀子,看看,這是義勇啊,這不但不能诟病,朝廷還應該褒獎才是吧。”
王公公點頭稱是。
“好了,我這次鼓搗出這個來,真的被逼的,這下那些混蛋誰說我有違禁的武器啦?你從武經總要裏看,哪個規定我這是武器啦?我不過是弄出六七百個用絲綢捆綁住的棒子嗎,嘎嘎嘎。”
“可這棒子的威力可比兩石弓要大的多。”王公公小聲的嘀咕。
“這個嗎,算是我人品爆吧。”呂漢強就得意的笑的嘎嘎的,末了還加一句:“誰讓我是能人呢。”子涵立刻就眼睛裏火星亂竄,如雲就滿眼蔥白了。
這時候,小胖子和王大壯試射了幾次之後,完全了解了長弓的性能,就興奮的跑回了篝火旁,直接用手撕扯着鹿肉往嘴裏塞,燙的吸溜吸溜的也不顧忌,這讓張子涵很是呵斥了一陣。
吃了幾口鹿肉,肚子裏有了底,小胖子抹下嘴邊的油脂,眼睛雪亮的對呂漢強道:“姐夫,這東西神了,有兩石弓的威力,但一個民夫輕巧的就可以拉開五下,如果對射距要求的低點的話,可以達到十下,也就是說,在三百步開始,就能對敵射擊,敵人若是步兵,在敵人沖到面前的時候,完全可以來個十次射擊,十次,不用想戰鬥基本就結束了。”
“那騎兵呢?”呂漢強歪着腦袋遞給他一杯酒。
貪杯的下胖子卻戀戀不舍的推開,“我不喝,這裏是軍營。”
呂漢強就拿回來,滋潤的繼續喝自己的酒。
小胖子繼續抖落他從他爹那裏學來的專業:“騎兵估計也能給予五次打擊,但這已經相當了不得了,要是軍隊的制式弓箭,最多也就三箭。”
“可是,我們沒有羽毛和膠,沒有尾羽的這東西沒有準頭。”這個時候王大壯也表了自己專業角度的意見。
呂漢強就放下酒杯,一咕噜爬起來,抄起那個長弓,站在月亮地裏拉弓向月亮的方向射出了一箭,那光秃秃的的長箭就如一條蛇一樣沖入了月光裏,在人們視野可見的時候,沖到了最高點,然後略一停頓,在重力的作用下,就以更加飛快的度一頭撲向了無邊的黑暗。
呂漢強拿着長弓,對王大壯和小胖子道:“我的弓射程是多少?”
老禁軍王大壯直言道,“若是按照兄弟你這樣的射擊方法,絕對在三百五十步以外。”
“那我的箭簇的射擊威力是怎麽樣?”
“三百步外将肥碩的麋鹿釘在地上。”
“而敵人殺過來是一個還是兩個?”
小胖子想了想,絕對是幾百上千,而絕對不會是三五個杆子就敢搶劫我們千人的隊伍。”
“那麽,我幹嘛要準頭?”呂漢強就提着長弓回到篝火旁,丢下那幾乎不值錢的家夥,又抄起了那個啃到一半的鹿腿:“我隻要面積,隻要我的民夫不将箭射到後面去就行了,我隻是要他們面對三百步外的敵人,對着天空射出他們手中的長箭,然後咻”呂漢強用鹿腿做了一個抛物線的動作。
看看難以置信的小胖子,呂漢強笑着道:“我想你老爹我那未來的老丈人肯定教過你,十箭不如一刀,十刀不如一槍,戰場上隻要有一身還算過的去的甲胄,你就可以看到身中十幾箭依舊大呼酣戰的猛士,哈,但那說的是現在軍隊裏用的那種箭簇,重量不過半兩,整隻箭不過二兩,輕飄飄的,根本就沒有威力。”
然後你再看看我現在的箭簇,箭簇就實打實的二兩,箭杆就有二兩,“在重力加度的情況下,三百步内将是一片長箭的霹靂雷雨,我不認爲那些沒有一點防護的杆子能經受我的一箭不死,我不知道還有多少杆子能沖過三百步到你的家丁面前。”
“這都是逼的啊,我沒工夫做什麽嚴格訓練,精确打擊,我的時間太少啦。”然後也不管驚訝的衆人,呂漢強自顧自的道:“我有六百民夫,就是六百弓箭手,每人能最大的能力在三百米的距離之間射出十箭,那就是六千隻這樣的重箭,我不知道還有什麽樣的杆子能有勇氣和運氣沖過這重箭的叢林。”
小胖子就驚訝的不知道說什麽了,想想那六千支帶着巨大慣性的重箭呼嘯而下,毫無阻礙的戳透那些隻是一件破爛衣裳身體的場景,小胖子沒來由的渾身打了一個冷戰。
“我不要準頭,我也不是在進行射箭比賽,我隻要面積覆蓋,我隻要覆蓋住杆子前進的那一個面就行了,然後在後續杆子躊躇不前,肝膽俱裂的時候,你的三百騎兵就應該出擊了,然後就是秋風掃落葉一般,将想搶掠我們的杆子消滅幹淨。”
說到這時候,丢下啃剩下的骨頭,喝幹了杯中的殘酒,對王公公微微一笑,抹抹嘴:“就是這樣,我是被逼的,所以,我們一切都以簡單爲主,什麽陣型,什麽兵種搭配,你跟流寇講這個,那就是一個屁。”說完,也不顧大家的震驚,施施然回到自己的帳篷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