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民營是最好搭建的,尤其在這個少雨溫暖的初夏,不過是在地上先開挖一個土坑,然後在上面覆蓋上些茅草就完事大吉。
然後就是讓王大壯給這些民夫分組,十人一小隊,五十人一中隊,一百人一大隊,六百人總合一縱隊,縱隊的頭頭當然就是王大壯老哥哥,他來投的三十禁軍兄弟分别擔任小隊中隊的頭頭。
那近百人會武術的,呂漢強就單拉出來,準備将來交給陳亮,準備組成個巡哨隊伍,就按照特種兵的那種幹。那三個識文斷字的,就輔助王大壯管理這些難民,不,是民夫。
住在城外,也不訓練,那樣招人忌憚,就每天吃飽喝足恢複體力,然後按小隊中隊往那一站,在訓練隊形隊列的時候,熟悉身邊同伴。
當然,六百民夫趕着馬車拉那些赈災的銀子,再推動小車供給行軍幾千裏的三百兵丁,還有比人吃的還要好的馬匹嚼過,是絕對不現實的,如果真這麽幹,保證從京城到山陝後勤不缺,沒有六萬民夫源源不斷的運送是絕對不可能的,按照當時的運力,送到前線一斤糧食,在路上就要消耗掉十斤乃至更多,要是真這樣,不要說呂漢強獨門小家,就算這大明國朝,時間長了都能給你弄垮。
不過按照規矩,這次呂漢強是公費出差,沿途供給也是可以要求當地官府出的,呂漢強就堅決的拒絕了朝堂的好意,别說那些地方官員的供給絕對能餓垮了自己的隊伍,就是這個名頭都不能用。
如果自己滿世界嚷嚷自己是帶着赈災的銀子去山陝,這個消息一出,别說是進入山陝,就在京畿不遠,就會被鋪天蓋地的流民給你堵住,然後你就一兩銀子也不剩的打道回府吧。
因此,這次呂漢強就是大鳴大放的說:“我是跟着曆練的世子旅遊滴,我是沿途考察商行運作滴,我就是打醬油搭順風車滴。”
結果崇祯很是認同了打出赈災旗号後的危險,于是當然樂意省下侵擾官府的舉措,但你呂漢強是旅遊滴,那你一路的花銷,就一個字沒提。現在剝削呂漢強已經成了崇祯骨子裏認爲的想當然。
但趙梓和呂漢強商量了一下,還是呂漢強想出了一個好辦法,那就是利用商業運轉模式,用商人來給自己提供沿途的物資需求,自己隻要帶足銀子就是了。
對于采購對象,最後商行總務老方還是爲自己家人張目,提出就由沿途自己商行提供,那些原先的驿站都是當地人,人頭熟,同時原先也幹過這個活計,最主要的是這肥水不流外人田,要不是呂漢強另有打算,車馬行的龍威都想承攬下呂漢強的運輸活計。
呂漢強最終同意了老方的意見,然後給沿途的商行分部下公文,要求他們爲大軍準備必要的糧食和物資,并承諾,絕對現錢交付,并且價格要比當地高上一層,而進入山西之後再加一層,進入陝西之後加三層。
不要以爲加了三層之後多花了銀子,其實這要比自己運送攜帶要省的海了去了。
結果這個公文一出,立刻轟動了底下沿途的商行分部,本來按照當地的物價就可以有點賺頭,上千大軍一日消耗也不算少,接待下來,那也是一筆不小的數字,如果再加上額外的一層,那就是絕對的一筆财富,于是一個個歡天喜地的按照事先開列的清單開始張羅物資。
不要以爲山陝大旱顆粒無收,百姓易子而食就劃拉不到東西,商人的手段絕對是你不能想象的,百姓沒糧,他們就能千方百計的在大戶手中掏弄出糧食來,這樣就解決了呂漢強後勤中的大宗物資的需求問題。
即便是這樣省錢的辦法,張管家在晚上還是拿着賬簿,給老太太和呂漢強看開銷的預算。
“東家,即便是這樣,一個月人吃馬嚼的也要一萬兩銀子,這還不算不可預期的花銷,因此,在下懇請東家一定要盡快的辦完皇上的差事回京,要不拖上時日,那也是要應付不來的。
呂漢強就笑着看娘:“娘,不算這次我準備帶走的五萬銀子,一個月我們還能支應不?”
娘笑了笑道:“我兒盡管放心,你在外一個月,娘就支持你一個月,在外一年,娘就支應你一年。”說這話時候,娘的大家風範表露無遺,真的有了佘老太君的威儀,但下一句,慈母情懷盡顯。“隻要我兒平安就成。”
看着轉眼變得柔弱起來的娘,呂漢強習慣性攬住娘的肩膀輕輕搖晃:“娘您放心,我是誰?我是您兒子,那是京城有名的招财童子,隻要娘您能供應兒一個月開銷,一個月後,說不定兒還能給娘返回利潤。”
娘就放下離愁輕輕的一點兒子的腦門:“招财童子?散财童子還差不多。”
張管家見人家母子都沒說的,那自己照辦就是,合上賬冊不無感慨:“人家都是戰鼓一響黃金萬兩的進項,我們這可到好,這給皇上辦差,真是戰鼓一響散盡家财啊,你說這是什麽事嗎。”
娘就正色道:“我兒身爲朝廷命官,本就應該替皇上分憂替朝廷辦事,怎麽能老想着中飽私囊?”看看還是憤憤不平的管家就很誠懇的道:“其實皇上也沒白差遣我們,這不這個月就要欠着我們兩千兩銀子嗎?”
兩千兩和十萬兩,怎麽看都不是一個便宜,看來老太太的腦袋已經被忠君思想給弄糊塗了。
不理呂漢強和管家在那苦笑,然後又拉住眼睛時刻不離呂漢強的如雨姑娘苦笑着道:“娘本想給你準備一份豐厚的聘禮的,但攤上這麽一個善财童子,看來要苦了我未來的媳婦喽。”
如雨姑娘就收回目光,害羞的低下頭,卻是輕聲道:“兒媳不要聘禮,隻要呂哥哥能平安做出翻轟轟烈烈的大事就好,這一點,我堅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