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這兩人倒驢不倒架子的眼神,趙梓就笑着站出來,趴在小胖子的耳朵邊上笑呵呵的道:“世子,你看你姐夫即将赴險,難道你就想要你姐夫有個三長兩短?到時候你姐姐那裏你也交代不下去,不如你求求老國公,借三五百家丁使喚一下呗。”
小胖子挖挖耳朵,将腦袋往邊上扭了下,撇着嘴不屑的道:“按說呢,我姐夫有難,我這個做舅子的當然不能袖手不管,但是啊,我就一個姐姐,還沒出閣,那誰是我姐夫啊?”然後就誇張的四處尋摸,但眼睛就不往呂漢強這裏看。
國公愛女,先皇後的義女,張子涵縣主的心思大家都知道,呂漢強更知道,尤其有小胖子這個大喇叭,整天圍着呂漢強在那姐夫長姐夫短的,幾乎就将這事情嚷嚷的滿世界都知道了,不過呂漢強還是跨不過現代人三妻四妾的抵觸紅線。同時,在他的心裏,已經滿滿的塞着失而複得兩小無猜的如雨,生怕傷了她的心,因此也不敢應承子涵的愛意,雖然娘已經吹完了如雨的風之後,又開始吹子涵的風,也不知道這老太太收了子涵什麽好處。
“不借就不借。”呂漢強當初還真就打着這小胖子的主意。
英國公掌控京營,按照大明兵爲将有,豢養家丁的習慣,在他手下最少有三千親兵,成爲一個營的級别,也就是家丁,要不也彈壓不住這十幾萬京營兵痞,借上一二百真就就可以輕松應付沿途的危險了,因爲有先例在那呢,洪承疇不過是一個督糧道,就帶着二十家丁,一百胥吏,和二百夫子就解了韓城之圍,而且還追殺王左桂、苗美率三萬杆子幾十裏,斬千餘。這和洪承疇人品無關,而是跟那些杆子的素質有關,因爲,那些有素質的驿卒沒有失業已經成了皇上的家丁,同時後金還沒入關兵困京畿,那些秦王士兵還沒被沿途的官府餓的嘩變,等他們都加入了流寇,那時候洪承疇也幾乎是被人按着打。
三百英國公家丁足夠應付那些杆子了。
呂漢強見小胖子誇張的四處張望,也就老臉通紅的張不開嘴了,于是幹咳一聲,賭氣的道:“沿途兇險我知道,我沒有家丁我也知道,但我們有沿途幾萬武裝皇家家丁,因此,我準備請皇上開恩,與我金牌特權,讓我可以協調沿途驿卒保護,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嗎。”
此言一出,大家就都點頭,一臉玩味,一臉幸災樂禍的稱是,當時小胖子的表情是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了。
“那個姐夫,那個”小胖子吭吭哧哧的開始往呂漢強身邊湊,做欲言又止狀。
呂漢強就笑眯眯的道:“國公世子,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亂說,哪裏有滿大街叫人姐夫滴?很害羞滴。”
“我掐死你。”小胖子就怒了,張牙舞爪的撲向了呂漢強,立刻驚的滿堂的人員轟然四散奔逃。
山陝還是要去的,兵還是要借的,自己已經想好了,這個京是一定要出的,不單單是爲了赈濟山陝,最主要的是給自己尋個外地的窩,既然能名正言順的出去,那何樂不爲呢?
自己知道,就将在不久的将來,也就是今年的十月,女真鞑子就要兵臨城下,那時候,無論是對外,還是朝堂,都将變成一個巨大的爛泥塘,在那段時間裏,又有無數的官員被這爛泥塘淹沒吞噬。
自己不過是一個小官,沒兵權,沒财權,根本就什麽都做不了。而自己什麽都做不了,卻深得崇祯寵幸,最少外界是這麽看的,到時候大亂一起,崇祯絕對第一個抓住自己頂缸,那時候自己将是怎麽一個凄慘的狀況?因此,自己不能再呆在這爛泥塘裏,早早的脫身出去,還可能有什麽有利于自己的事情能做,至于家,自己絕對放心,因爲城不會破,還有自己的孤臣黨黨徒照看,絕對沒有半點問題。
其實,呂漢強也想過這事情,把自己知道的情況告訴給崇祯和袁崇煥,但想想當初那個算命先生出身的毛文龍,就因爲将這件事情上書了崇祯,還幾次上書,最後連基本的日期都說了,結果的下場是什麽?下場是被莫名其妙的袁崇煥,以莫名其妙的借口給砍了腦袋,結果矯诏殺大将的袁崇煥,最終還是讓一心想要袁崇煥五年複遼的崇祯給背了書。
而自己根本就沒有毛文龍的戰功地位,說出的話就更不可信,就那幫家夥,連山陝大旱三年裏,都到了人相食的地步,不也是将腦袋插在褲裆裏,高聲歌頌天下太平嗎?不還是加捐加賦往死裏逼嗎?要不是自己的報紙橫空出世,就現在的赈濟,還要等上一年多才有。而真要是自己将金軍入關的消息說出來,那幫東林立刻就一個妖言惑衆,将自己當劈柴在午門外燒了,想想我們的國人又一次戰勝了妖孽,那是一件多麽大快人心的事情啊。
現在能信任自己話的人,也就是自己的一家人,子涵和如雨那是盲從,老娘那是對自己兒子天性的信任,小弟都不一定能信任自己,畢竟國朝三百年,還沒有一次外敵打到帝都城下的時候呢。在大明,天子守國門,三個皇帝對外征戰,一個被俘,一個受傷,就沒有納款投降的,這是一個對外強硬的朝代,是一個有血性的王朝,在大明人的意識裏,外寇兵臨城下,從前不會,現在不會,将來也不會。
這就是呂漢強這個穿越人士的悲哀,明明知道事情會生,卻對此束手無策,隻能眼睜睜的看着,這是一種怎麽樣的悲哀。
既然要走,就走的幹脆點,但既然要幹脆的走,那還是要談談條件滴。
于是,呂漢強整理衣裳,帶上王承恩給的牌子,再次上皇城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