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濤恨恨的道:“東林絮絮叨叨的,太過可惡。”轉而一笑道:“但這也是好事,隻要大人救了徐大人出獄,立刻就又爲我們孤臣黨拉了一個大員,同時看那徐大人的弟子能不遠千裏從遼東奔回,也是上心的,這樣,變相的也拉攏了孫元化到我們的陣營,如此一來,我們孤臣黨上的了台面的大人物就更多了,和東林就有了一戰的實力了。”
呂漢強就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劉濤,“頭腦還是太簡單了,和東林鬥,絕對是一個漫長而艱巨的任務,尤其我們的皇上還指不定打着什麽主意呢。”
看看自己說了半天,呂漢強似乎不怎麽在意,也就讪讪的不說,不過一會之後還是小心的詢問道:“下一步大人準備去哪裏?”
呂漢強撩起車簾往外看了看,見天色已經黑透,就有些猶豫。
這時候劉濤笑着道:“大人難道是擔心宵禁?”見呂漢強輕輕點頭,劉濤當時笑道:“大人怎麽忘記了,我是五成兵馬司的南司指揮使啊,您說,你到哪裏去,我陪着您就是了。”
呂漢強笑了,這倒是被自己忽略了,既然這活着的通行證在自己的眼前,那還怕什麽宵禁麻煩?當時笑着道:“有勞大人了,我們就去報社。找黃唯一去。”
車馬轉彎的時候,呂漢強對着劉濤道:“還要麻煩大人開個通行證,我要小六子辦點事。”
“這沒問題。”劉濤當時喜滋滋的答應,在身上摸了一下,就在腰間摘下一個牌子遞給呂漢強,“這是五成兵馬司指揮使的腰牌憑證,這比什麽通行證都好用。”
呂漢強就笑着接過來,然後撩起車簾對坐在後車轅上的長随吩咐道:“小六子,麻煩你去趟王侍郎家,問問當時朝堂上是誰第一個跳出來攻擊徐大人的,又有誰死盯不放,還有,叫王方去報館一趟,就說我有話說。”
小六子麻利的跳下車轅答應一聲,拿着腰牌快的消失在黑暗中了。
馬車繼續前行,雖然有兵丁攔截,但看到已經坐道前面車轅上的頂頭上司,立刻放行。
晃晃悠悠裏,呂漢強心中暗道:“看來我還得砸一些人的飯碗,要不大家就将我忘記啦。”
當呂漢強帶着活通行證劉濤來到報館的時候,這裏依舊燈火通明,無數員工正揮汗如雨的忙着明天報紙的刊印事情。
現在的大明新聞銷量已經走入成熟,不但在京畿南京這人文荟萃之地行量大增,尤其開始借助皇家驿遞商行郵政的渠道,分到幾乎全國各地,而全國各地也有源源不斷的稿件新聞傳來,雖然按照時效,那些偏遠之地的新聞已經成了舊聞,但依舊能讓全國通衢大邑看到不一樣的帝國面貌,因此,又大大的刺激了這些内地和沿海富庶地區的訂閱,如此良性循環下來,現在的呂漢強已經不能再将收入堆放到娘的床下了,因爲那裏實在是放不下了。
頂着一腦袋紙屑的黃唯一見呂漢強來了,就一溜小跑的過來施禮,呂漢強就揮揮手讓他免禮之後,就站在那詢問一下報館事物,黃唯一就一一仔細彙報了。
這時候院子外一陣馬蹄聲響,随着一聲車閘聲,不一會兩個人就匆匆忙忙的進來,呂漢強一見,不但後面來的是王方,前面急走的竟然是老王頭,當時心中暗笑:“這老王頭還真是幹勁十足啊,自己隻不過是派六子問問情形,這老兄就急巴巴的趕來了。”
幾個人被黃唯一讓到一個清淨的房間,呂漢強就開門見山的問道:“王大人,事情到底是誰幹的。”
這就是孤臣黨的作風,說話辦事絕對是直來直去,不像那些迂腐的書生官員,說什麽話都要兜圈子,将一個小事情,幾句話的事情非得繞的你暈頭轉向不可。
“這個下官倒是親見,隻是當時我們和徐光啓也不熟,尤其他還被東林認作同黨,我就以爲是他們在内部狗咬狗呢,同時也認爲每天都有被彈劾的,被下獄的,被罷官的,也就習以爲常,因此也沒向呂大人彙報,這是我的失職,請呂大人責罰。”
老王的态度讓站在邊上的劉濤眼珠子都差點掉出來,一個三品大員,卻要小心翼翼的向五品小官請罪,這是一個什麽樣的詭異啊,當時自己就暗暗慶幸自己今天的表現是多麽的到位。
呂漢強揮揮手“王大人言重了。”然後繼續問道:“這次是誰第一個站出來開的炮?”
老王想了想,然後肯定的道:“是大理寺卿趙東陽。”
“怎麽會是大理寺呢,他是什麽來頭?”
老王想了想,“現在禮部成了東林的大本營,錢謙益和溫體仁周廷儒都在戶部,但他們爲了争搶禮部尚書的位子已經大打出手,因爲隻要當上禮部尚書,就自然而然的可以入閣,然後理所當然的成爲鋪的人選,但在他們撕咬的勢均力敵的時候,徐光啓這個左侍郎就撿了個大便宜,可能要被皇上任命爲禮部尚書,這是錢謙益和溫體仁周廷儒三人怎麽也沒想到,也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看看呂漢強輕輕點頭,老王話鋒一轉:“而這個大理寺卿趙東陽,也是東林中堅,而且還是周廷儒的門生。”
“啊,這樣,這事情就捋順了了,根子還是在周廷儒身上啊。”呂漢強點點頭。
老王将腦袋往前湊了一下,興奮的道:“這次趁着撈出徐光啓,幹脆一腳将周廷儒幹倒,砍斷東林一個臂膀。”
“父親大人,不可。”王方略一沉吟,不等呂漢強說話,當時打住了爹爹的意見。
“怎麽不可?”對于兒子的意見,現在的老王已經達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