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風很和煦,吹在身上,将黃袍輕輕撫弄,柔柔感覺很好。陽光也不毒辣,灑在身上,舒緩的暖意,讓久坐陰森殿堂裏的吹在,感覺到一種久違的舒緩恬靜,尤其,和一個最照顧自己的尊崇的人說話,更開解了自己的心結。
坐在慈慶宮門外的一把椅子上,特意不用打着遮陽的傘蓋,就坐在這陽光微風裏,崇祯面對着隔着宮門還有一道香妃竹簾的皇嫂張皇後說着話。
崇祯對這個剛烈有主見的皇嫂是萬分敬愛的,在大行皇上,自己的哥哥天啓喪事完畢後,第一個做的事情就是尊奉寡嫂爲懿安皇後,并迎奉寬敞的,帶着一個小花園的慈慶宮,日常供給都要高過自己的皇後嫔妃,即便日子再困難,不斷的消減自己和嫔妃的用度,也絕對沒有半點減少了嫂子。
生辰慶典更是詳細周到,而一旦自己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就會過來詢問自己的嫂子,在嫂子的指點下決斷。
不過叔嫂畢竟不方便,于是崇祯就每次來,都坐在慈慶宮的宮門外面,嫂子也就坐在宮門裏面,中間還要隔着一個簾子。
嫂子的手邊是一些精緻的茶點,更有一本在大内供奉上裁剪出來的紅樓夢,已經裝訂成冊,翻看的都有了毛邊。
王公公這種時候,就都站在明面裏,雖然不做什麽事情,不過就是爲了做個見證避嫌,畢竟嫂輕叔小,接觸多了,怕人嚼舌頭。
輕輕的摸索着紅樓夢,張皇後淡淡的道:“萬歲所言哀家也很認同,現在看來,這朝堂上也就這呂漢強能做點實事,也有能力做點實際的事情。”
張皇後很少過問國家大事,後宮裏的事情就更不管,隻是每日看書習畫一心安養,也省的落個後宮幹政的話柄,但每次看到這個瘦弱的小叔子疲憊的樣子,心中就無限心疼,在她的心中,這個自己看着長大,親自爲他挑選妃子的小叔子,就如同自己的兒子一般。
“是啊,呂漢強的确有才,但原先不願做事,這還是最近我逼着他才有了這個結果。”想到自己将呂漢強逼成孤臣的手段,崇祯在嫂子面前不由得小臉一紅,幹咳了一下忙接着道:“結果一出來,就爲朕解決了天大的一個隐患。”
張皇後知道崇祯說的天大隐患就是指裁撤驿站的事情,“其實不要别人說,就是自己一個婦道人家都知道,一旦砸了十幾萬生活無着的青壯飯碗,那後果也是可以預見的,卻不知道那些清流怎麽就沒有看見,或者是幹脆不想看見。”張皇後對現在的東林也有不滿,整天的在外庭争鬥不休,最近都開始将手伸向了内宮,有言官竟然開始含沙射影的說自己與崇祯關系暧昧,想以此來徹底的孤立崇祯,以便讓他們徹底的掌控年幼的皇上。每次想到這裏,張皇後就恨的牙疼,你們東林怎麽成了婦人,隻會嚼舌頭了?這還是你們自诩的君子嗎?
放下這些怒氣,張皇後微微一笑,輕聲道:“裁撤驿站,成了皇家驿遞商行,這件事我也聽王大伴說了,其實你做的很好。”
王承恩現在就是叔嫂之間的橋梁,崇祯對這個長嫂還是很依賴的,無論是什麽事情,都要通過王承恩奔走在兩宮之間,詢問下嫂子的意見,雖然嫂子幾乎就不對之間的得失表任何的評判,但在心中卻認爲,隻要嫂子不指責,那就是同意贊同,自己的心理也就安定一點。
“可是,朕本想将呂漢強培養成一個孤臣的,是希望他能在朝堂上掣肘一下東林,用他火爆和不講理的性子,壓一壓東林的勢頭,沒想到現在成了這個樣子。”崇祯現在有點後悔當初将呂漢強逼的太狠,也認爲現在的呂漢強是沒辦法的辦法才出現這樣的狀況。
“結果就給我弄出個孤臣黨來。”看看自己手中的黨綱性子的口号,苦笑搖頭:“國朝最忌諱的便是結黨營私,這下好了,不但呂漢強結了黨,還弄出這個大公無私的口号來,朕不知道現在該是拿辦他還是放任自流。”
張皇後微微一笑:“東林早就不黨而黨了,我記得他們的左光鬥可是告訴他們的黨徒,不是同道就是寇仇,這難道不是在鼓勵黨争嗎?這裏有一點的爲國爲君爲民的意思嗎?再想想他們的那句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更是胡說八道,都管到人家家事上去了,這是君子該做的嗎?”一說到這裏,張皇後就想起宮内宮外對自己的流言,肝火更盛,本來就是一個堅韌的脾氣,這時候也不由得顯現出一絲怒氣。
看看扭捏尴尬的崇祯,壓下了自己的火氣,“這不是很好嗎?”張皇後大度,也知道自己的這個小叔子小心眼,也就是猜忌心過重,于是想着這時候需要呂漢強出頭,也就輕描淡寫的說道:“一個人的力量是無路如何也不能和幾百乃至上千對手抗衡的,即便是一時得勝,早晚也将是死無葬身之地,如果現在的國朝再失去一個肯于任事的能臣,幹臣,就指望着那些空談誤國的東西,就指望那些每日裏就隻會攀附撕咬的家夥,這國朝早晚會壞在他們的手中。”
這東林也是悲哀,在這天啓和崇祯的心中,印象一直很惡劣。當時天啓和崇祯親娘過世,他老爹就将他們兄弟交托給一個李妃将養,待他們兄弟如同己出,慈愛有加。
可是東林卻認爲,李選侍有做太後的野心,并且在無時無刻不在朝着這個偉大的目标而努力,撺掇還不懂事的小皇帝給她加封,在這個罪惡的企圖被充滿正義被東林挫敗後,于是明史中就留下了一個惡毒女人的名字,其罪行包括謀殺泰昌帝,毒打天啓和崇祯的親娘到死,陰謀篡位和淫,亂後宮等等,而一旦有人問起具體的證據的時候,一個個的正人君子又道:“後宮之秘密不可爲外人道也。
這是什麽屁話呢,你連人家後宮的事情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卻又這麽君子,那你這證據是怎麽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