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中的邸報,坐在窗前的呂漢強就有種無奈的苦笑,崇祯,還是放棄了這個民族向外的通道,放棄了星辰大海。Δ81 中Δ 文網
大海是無窮大的,這在的自習時間,自己和朱由檢同學描繪過,海上的寶藏是無窮大的,自己也和朱由檢闡述過,這些全是基于後世知道,崇祯上台之後,一定要聽那些大佬們的屁話而禁海,堵住了财源不說,最主要的是,關閉了與世界通聯的大門。
中國的地形是個怪異的東西,往北,鞑子占據着草原,鞑子的戰力是強悍的,這不是缺少戰馬的漢民族能徹底解決征服的,而最主要的是,長城以北,那美麗的讓人心醉的草原,土層不過巴掌般厚,開墾的時候,一鎬頭下去,就見了白沙,根本就含不住作物需要的養分和水分,一把種子撒出去,就連種子都收不回來半把,對于農耕民族,幾乎就沒有任何用處。
而漢民族天生的就是耕作農作物的民族,不管是商賈,還是名臣勇将,亦或是皇帝,都很喜歡在地裏種點什麽。
如果看到一位皇帝赤着腳在泥土裏種地,不管是誰都會從心底裏高興,至少會認爲皇帝陛下沒有忘記祖宗傳下來手藝,重視農桑。
一位鴻儒跪在地裏照顧一些禾苗,這樣的場景也沒有什麽好诟病的,大家隻會說此人在修心養性。
于是乎,在這樣的氛圍下,漢民族的百姓不管在什麽時候,心裏琢磨的都是在土地裏種點什麽,他們在荒漠裏種地,在戈壁灘上種地,在山梁上種地,在懸崖上種地。即便是郁郁蔥蔥的農田裏,他們也不放過那條窄窄的地埂子,還要在上面點豆子……
說來也奇怪,原本桀骛不馴的荒漠,戈壁,山嶺竟然都在漢人的手底下屈服了,明明都是些不适合種地的地方,在漢人的手底下都會結出豐碩的果實。
如果任由這些人進入草原,不用太多的時間,草原就會到處瓜果飄香,莊稼郁郁蔥蔥,水泡子裏遊着鴨子,院子裏跑着雞,到處布滿村莊,最後變得和長城以内其他地方沒有什麽區别。
不要說别人,就是自己家的後院,本來是一個鳥語花香,假山池塘的花園,現在都被娘帶着陳亮和月奴開墾成了菜園,這難道不說明問題嗎?
但蒙古草原卻不同,因爲土層太過單薄,連棵大樹都長不活,隻能長草,即便是放牧,也不能過度的放牧,牧人們都知道不能在一片草地上放牧太長時間,這樣的地方,産出與付出不能相等,那麽沒有一個傻子去做這樣的事情,可惜,再愛耕作的漢人好像都不是傻子,而且好像都非常聰明,尤其在知道在這片草原之後便更是不毛,連人都沒有,因此,漢族就知道,那邊是個死胡同。
往西展,也不可能,越往西,地勢越高,連呼吸都不适合漢人,更别說在那最西面,橫亘着一道天柱,也就是後世的喜馬拉雅山系,就連今天,都是難以逾越的天塹,更别說是古代的人了。
往難,在6地上說,漢族能達到的地方,都已經是自己的藩國,再往南也是大海了,按照聖人的教誨,對他們隻能實行王道而不是霸道。
而東,東南,南三面,便是星辰大海,這是這個民族在古代能唯一走出去的方向,那後面将是無數的驚奇,無數的未知與無限大的生存空間。
結果,那些大佬們爲了獨霸海貿,賺取那丁丁點的銀子,就将這個大門徹底的封閉了,而這一封閉便是幾百年,直到被大海上來的人用屈辱的方式再次打開。
而這一切在這個世界上,隻有自己知道,那些芸芸衆生卻正在爲這個善政歡呼,想到這裏,呂漢強無盡的沮喪,捏着邸報的手指已經無力承擔這輕輕的一頁紙片,讓那紙片如秋風中的落葉般無奈的飄落。
“先生,您怎麽啦?”坐在對面的張掌櫃低聲的詢問無限沮喪的呂漢強。
呂漢強望了他一眼,痛苦的閉上眼,也不撿起地上的紙片,隻是揮揮手:“照着原文,到報上吧,讓那些混蛋們去歡呼吧。”
施行新政的暢快讓包括崇祯所有的人都入打了雞血般興奮,下一步便是絲絹稅。
萬曆認爲如果商人販絲織綢一定能賺錢,所以他收工商稅,東林君認爲這叫“天子與小民争利”,是招來天災地原因之一,這次地免稅計劃自然也要把它廢除,崇祯對此表示贊同。
還有布稅,如同唐宋時期一樣,明朝本來也規定了百姓和各級官員可以使用地衣服色彩,比如明黃本來就是皇帝地顔色,大紅則是高官能穿戴地衣服,而如呂漢強這般五品小官,就隻能是青色的官服。等要錢不要臉地萬曆天親政後,他爲了多收稅就放開了對百姓地衣服限制,很快在大明境内就出現了小民同官員在衣服上争奇鬥豔地現象,尤其那些商賈巨富,更是穿戴上壓過了官員。
當時感到斯文掃的地官員就向萬曆提出抗議,并質問皇帝如果他現在不顧官員地體統亂搞,那有一天小民穿黃色地衣服有該如何。結果萬曆回答說隻要織布地商人肯交稅,那他覺得賣黃布也不是不可以……大明地群臣就這樣再一次被皇帝地無賴打敗了。
當大臣們再次提起天下衣着等級的時候,這時候,崇祯就想起了自己的那個同學呂漢強,總是有事沒事的诳街,然後憑借着他有幾個臭錢,将他一家子人打扮的花枝招展,這很讓一向勤儉樸素的崇祯不感冒。
你說你一個說書匠,老是穿價值幾兩,乃至幾十兩的衣服,尤其還讓你家的丫頭片子穿着鑲嵌着金葉子的裙子滿街跑,據他解釋是爲了壓風,不讓小丫跑動的時候裙子飛揚而漏光,影響了淑女形象,爲此還特意雇請了一個武林高手專門看着,避免哪個無賴搶了那丫頭片子的裙子家緻富,如此奢靡,這讓自己這個親王情何以堪?于是,這當然要禁止,這些賦稅當然也沒必要在存在。
根據大臣地要求廢除了各種“與民争利”并且違反祖制地稅收後,新任地皇帝再次享受到了他祖父、父親和兄長從來不曾享受過地高度贊譽,朝野地東林君們異口同聲的稱贊這位少年天是大明當之無愧地興之主,并向他保證,根據天人感應地道理,大明很快就會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當然,這一攬子減稅政策裏,呂漢強就沒看到對農民哪怕是一丁點的優惠,當然,按照群臣的意思,農民的田賦不在減稅之内是因爲,農民耕種王土,當然要繳納地租,這是上下五千年的規矩,祖宗之法不可變,咱們地主家也沒有餘糧不是?
于是,一個個惡政在清流君子們的深惡痛疾下,得到了廢除,而一個個教化德政,也新鮮出爐。
但是,被崇祯刻意遺忘的鏟除閹黨的功臣呂漢強,坐在窗前看白雲蒼狗,怎麽也沒現有什麽德政出來,最少是他看不出是什麽德政。
“随他吧,曆史的車輪是自己無論如何也擋不住的,和清流作戰,強大如閹黨都沒得到勝利,那自己一個小小的五品閑官想要阻止,那簡直和找死沒有半點區别。”站起來,看看草長莺飛的外面,真的希望先帝的大喪快點結束,好繼續在茶樓享受自己無數粉絲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