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溫泉明顯是處活泉,泉水汩汩,有細微的流動之聲!
“之前讓人将鎮上四處都查探了一番,便發現了。”
夕月點頭,喟歎一聲,“這漠安鎮其實算是塊福地了,這地方想來是師父之前所居,他倒是會享受。”
看那院中的竹樓和這四周的春蘭,夕月就知道是按照師父的喜好布置的。
她感歎時,燕殇已經抱着她在池邊坐下,“你之前受了好幾回傷,正好泡泡。”
說起受傷,夕月神色微微一變,“你還說我,你的傷卻比我重了不知多少。我不過是讓你演演戲,何至于讓你真的震傷自己?”
當時燕殇嘴裏吐出的血當真是将夕月吓到了,她那些驚慌不安并非假裝,卻是真的極恐懼,差一點就演不下去了。
燕殇隻是一笑,“若非如此,怎能讓軒轅弘上當?你放心,我有分寸,不過是看着吓人罷了,其實并沒有傷得多重。”
他抱住夕月時,夕月眼中一閃而過的明光讓他知道,她其實并未失神,她認得他,而在看到那把匕首時他就想到了八百多年前那一幕,所以才會同她配合的天衣無縫。
後來,在軒轅烨蹲下身握住他的手,趁軒轅弘安撫夕月之時,他将戒指給了軒轅烨。
他并非真的相信軒轅烨,隻是夕月相信的人,他便願意去相信。
夕月知道他的想法,默了默,拉過他的手,輕撫了撫他手心的傷痕,當時從他指縫中流出的血其實便是他用匕首劃破了自己的手心……
她深吸口氣,忽然道:“燕殇,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受傷了。”
燕殇失笑,抽回手捏了捏她的臉,“這話不是應該讓我來說嗎?”
說完,他親了親她的眼,“好了,不要想太多,那些事已經過去了,現在你隻需要放松。”
夕月眨了眨眼,抱着他的腰身将自己蜷在他懷中輕“嗯”了一聲,這幾個月發生的事太多,他們好像一直不曾有時間放松過,忽然松懈下來,她才覺得自己當真是累了,想必,他也一樣!
燕殇微勾了勾唇,手指輕撫上她的發絲,解開她綁住兩縷長發的絲帶,青絲如瀑,在他的指尖滑落。
夕月擡眸看他,燕殇隻用指尖輕順她的長發,唇邊帶着笑意輕聲道:“這裏不會有人來,若是害羞便閉上眼。”
夕月聞言止不住的臉兒發紅、心尖發顫,她當然知道他是什麽意思,可兩個人雖然已經算是夫妻,共浴這種事兒,還是讓她有些羞澀難當。
想了想,她還是咬了咬唇閉上了眼,蜷在他懷中隻當自己是個孩子。
燕殇唇邊的笑意更深,親了親她的臉,便開始動手一件件将她的衣裙褪下,隻留下一件薄薄的兜衣,随後就将她放到了溫泉池裏,讓她的頭枕靠在池邊。
夕月眼睫顫動的越來越厲害,卻始終不敢睜開雙眼,直到後背貼上一個暖熱的胸膛。
“燕殇……”
夕月不知自己在緊張什麽,可就是覺得渾身上下都在止不住的輕顫,就連聲線都在發顫。
燕殇眼底灼熱,卻隻一手抱着她,小心的不讓她肩上的傷沾到水,一手輕撫上她的後背安撫道:“乖,别說話,放松些,好好休息!”
他的手在她細膩光滑的後背上輕撫着,可卻出乎夕月所料的并沒有其他的動作,她可以感覺得到,他隻是想安撫與她,不帶任何情欲的安撫。
感受着他的溫柔和這溫泉水的暖意,身子果然也慢慢的放松了下來。
之前的酸乏疼痛之感漸漸減弱,夕月閉着眼忍不住喟歎了一聲,“燕殇,你真好!”
燕殇看着她如貓兒一般懶懶的模樣,忍不住抱着她轉了個身,自己靠在池邊在池水中坐下,将她放置在自己的腿上。
夕月正放松,他這一動讓她驚了驚,下意識就環住了他的脖子,本閉着的眼也睜了開來,眼中有懼意一閃而過。
“怎麽,怕掉下水麽?”燕殇好笑的看她。
夕月面色一變,瞪他一眼,“你明知道我怕水還故意吓我,你怎麽這麽壞?”
燕殇笑着搖了搖頭,“傻丫頭,這水這麽淺,哪裏就能掉得下去了?”tqR1
夕月撇嘴,“那誰知道,你别忘了,你可是有前科的。反正就是一肚子壞水,壞透了!”
“你說的可是我們在鳳還山那回?”燕殇眯了眯眼,那時他确實差點将她淹死在溫泉池中,此時想想,竟然還有些後怕。
“罷了,我知道,你那時是因爲毒發了……”
夕月歎了歎,又想到燕殇身上那不曾清除的毒素,免不得又有些煩悶起來。
看她情緒再次低落下去,燕殇狹了狹眸,忽然擡手去解她脖子上的系帶。
他的動作突然,夕月未曾來得及反應,那本黏在身上的濕衣就已經離了體。
“啊……你做什麽?”她忍不住低叫一聲,雙手下意識緊緊環在胸前。
燕殇勾唇輕笑,眼中盡是狡黠,卻還是柔聲道:“這溫泉雖然解乏,泡久了卻也不好,乖,我幫你洗洗就抱你上去。”
“我……我自己洗就好,喂……你的手……”
夕月的臉再次紅了起來,忙不疊的想伸手去抓住他不安分的大手。
燕殇的眸色一深,眼底似有火星點點,低下頭輕咬她的耳垂,黯啞的道:“乖乖别動,我便隻幫你洗洗就好,還是說你想讓我就在這裏要了你……嗯,在這地方想來也别有一翻情趣……”
夕月聞言渾身上下都紅了個透,剛才還覺得水溫正好的溫泉水好像也忽然間變得滾燙起來。
她果真不敢再亂動,就怕他真的在這露天發了混,隻能紅着臉蜷在他懷中任由他‘幫她沐浴。’
等夕月被燕殇從溫泉池中抱出來時,早已經是暈暈乎乎渾身無力了,夕月羞惱不堪,隻覺得自己又上了當受了騙。
燕殇眸中帶笑,替将她衣裙穿好,還不等他去抱她,她已經一個跳躍遠離了他,在他好笑的目光中低咳一聲,“我自己可以走。”
燕殇挑了挑眉,知道她是害羞了,便隻點頭,“嗯,那好。”
夕月咬了咬唇,輕哼一聲轉身就走,步子飛快,好似在逃跑。
燕殇瞧着她的背影,低笑一聲,跟了上去。
卻不料夕月在出了門時步子忽然頓住,朝那口已經被重新挖開的井看去,眸色變得有些複雜。
“怎麽了?”燕殇走到她身邊,也随着她的目光朝那方看了看。
夕月此時已經平靜了,她看了眼燕殇,“我想再下去看看。”
那日她沒時間去看趙梓萱和那個男人,雖然他們還活着的可能性幾乎爲零,可夕月卻還是想去找找看,或許,還能找到月空的屍身?
因她夢中的月空,黑發黑眸,怎麽也不像是本來的月空,也許,他隻是魂魄過去了而已?
她一個眼神,燕殇就知道她心中所想,狹了狹眸,他點頭牽了她的手就朝那井邊去,“既然想去,便去看看。”
其實夕月也知道,找到他們的可能性幾乎爲零。
那日暗河之水湧上,所有人應該都是掉入了暗河之中,趙梓萱兩人都是昏迷,必定是沒有辦法自救的,最後會漂到哪裏誰也不知。
而月空,他若是一心求死,怕是也隻會随水而流,他們幾人,應該早就不在這兒了。
所以,直到夕月和燕殇站在那片火紅的岩漿之前,也不曾見到哪怕一個人的影子。
怔怔的看着依然炙熱燃燒的岩漿,夕月有些失望,也許,她當真再也見不到月空和師父了,那個夢,是月空來向她告别的吧!
燕殇眸色亦很深,卻未發一言,隻在她身邊陪着她。
良久之後,他正想帶她返回客棧,眸光卻是一變,擡眸就朝他們來的那石門處看去。
夕月也同樣注意到有人來了,看去時卻是楞了一楞,出現在那石門處的人竟是慕容涼,她站在石門處,正直勾勾的看着夕月。
燕殇眉心一動,夕月卻是已經當先開了口,“你怎麽來了?”
慕容涼看了眼燕殇,好似有些爲難,沒有再動,也沒有開口說話。
夕月皺眉,“你是來找趙慕蘇的?他現在應該在客棧之中。”
夕月早聽月空說了,她如今是趙慕蘇的貴妃,想來能進來漠安鎮也是因此,隻她沒想到,她能找到這裏來!
慕容涼聞言卻是咬了咬唇,有些猶豫,“我……我是來找你的。”
夕月微詫,“找我做什麽?”
難不成還想讓她幫忙去勸趙慕蘇嗎?
慕容涼又看了眼燕殇,默了默才又道:“我有話想同你說,可以單獨和你談談嗎?”
她的話隻讓燕殇忍不住眉頭一皺,夕月眼中卻是劃過一抹意味。
慕容涼的要求,她自然可以拒絕,可她也很好奇,慕容涼到底想做什麽?
再加上慕容涼和千曦玥兩人的關系……
挑了挑眉,她拉了拉燕殇的手,“你先走得遠些,唔,在那甬道中等我吧。”
對她的決定,燕殇雖是不滿,卻也沒多言,隻憑着慕容涼,恐怕還傷不了夕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