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的拉了拉他的衣袖,聲音很低,“我不就看看寶貝麽?你怎麽了?”
燕殇揪住她的鼻子,“夕夕,你的定力還是太差。忘記我說過的話了,欲望最毀人心,貪婪是萬惡之源。不過是些金銀珠寶,就值得你這般驚訝?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夕月呼吸被堵住,臉都發了紅,擡手就去扯他的手,甕聲甕氣的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定力最好好了吧!”
看她還不服氣,燕殇眯了眯眸,卻是莫名道了句“閉息”然後松開捏着她鼻子的手掰了她的頭讓她看向旁邊,“你看看,我說的是對是錯?”tqR1
夕月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卻在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之時目光一變。
隻見那些本是呆滞的看着寶貝的龍隐衆人神色慢慢變得詭異,然後,一個個的站起了身,同同伴對視一眼之後,忽然朝着殿中沖去,就連軒轅朝華的喝止聲都無用。
“寶藏!”
“真的是寶藏!”
“我們發了,哈哈!”
興奮的喊叫之聲很是震耳,龍隐衆人向來都是沉穩至極的,此時卻個個都如此失态,這模樣當真是詭異。
顯然,不止是她覺得詭異,軒轅朝華的面色也黑沉無比,他這方隻有他和龍一還能維持一些理智,龍一的面色卻也有些扭曲,想來,是在極力忍耐和控制,隻咬着牙将軒轅朝華扶好到掉落在一旁的輪椅之上。
在喝止無效之後,軒轅朝華的目光卻是朝着燕殇和夕月的方向盯來,鳳眸之中斂着極濃的黑色,幾乎是咬着牙開口,“這裏是怎麽回事?”
燕殇狹了狹眸,“這世上哪裏有這麽容易得到的東西,不管是财富也好權利也好,甚至……美色也好,你以爲,不付出,就能得到?既然這麽想要,自然要付出一點代價。”
代價?
夕月神色動了動,還不曾說話,那殿中的人卻已經瘋了一般,原本隻是在搶金銀珠寶,卻不知怎的變成了互毆,也不知是誰最先拔了劍,竟是将對方當做仇人一般發了狠的打殺了起來。
金光和珠光映襯的殿堂之中多了血光,看得夕月直想抽氣。
她終于意識到這裏并不那麽簡單,若隻是寶貝,還不值當讓這些人對同伴拔刀相向,再加上她之前的失神和燕殇莫名讓她閉息。
很明顯,這裏被人做了手腳。
她不敢再看那些珠寶,轉眸看向燕殇,默了默,卻隻是極遺憾的道了三個字,“可惜了!”
燕殇眼角抽了抽,他倒是沒瞧出來,這丫頭竟然也是個财迷?
軒轅朝華依然緊緊的盯視着燕殇,龍一此刻也察覺出不對閉了息,盡量控制着不讓自己去看那些寶貝,隻垂着頭站在軒轅朝華身後,雙手緊緊的握着。
燕殇搖了搖頭,拉着夕月站了起來,一邊替她拍着身上的沙塵,一邊淡淡的道:“真這麽喜歡,以後我便給你也建一座金屋,讓你天天睡金子上面?”
夕月面容瞬間有些扭曲,說不出的詭異,“你這是想金屋藏嬌?”
燕殇挑了挑眉,卻是貼近她耳邊低笑一聲,“想來應該是不錯。”
他二人一如既往的随意,軒轅朝華卻是神色一變,眸光發了恨,“燕殇,你這是想出爾反爾?”
燕殇勾了勾唇,平靜的看向他,“我答應你的事已經做到了,至于能不能得到是你的問題,何來出爾反爾一說?”
而此時,殿堂中搶奪财寶的衆人打殺搶奪的聲音已經漸漸變小,想來,也不會有人能活着拿出那些寶藏了。
軒轅朝華閉了閉眼,忽然莫名的一笑,“你早知這其中被做了手腳,卻故意同我做什麽交易,讓我和我身邊的人以爲你當真是願意替我們拿到寶藏,讓我和他們放松了警惕,如此,才會這麽輕易就落入你這圈套之中。”
“其實你不用說我也能想得到,能讓這些龍隐都失神,這裏,還有那些寶貝上,必定是讓人下了極重的迷魂之藥。”
作爲暗衛,龍隐衆人的精神其實是長時間高度集中的,這樣的人,并不容易被迷惑。
唯有在對某方面心理放松的情況下,才會發生這樣的狀況。
“可他以爲這樣,我就得不到這些寶藏?呵……他到最後也不過想出了這樣低劣的辦法而已。這寶藏入口已經打開,我要想得到寶藏不過是時間的問題。你說呢?”
他語帶嘲諷,燕殇聞言卻隻是眯了眯眸,看不出任何的情緒,“要拿到自然是可以,可首先你要能活着走出這藏寶之地?”
他的話落,夕月卻是最先變了色,有些不安的看向燕殇,隻怕他當真會動手。
雖知軒轅朝華是軒轅弘轉世,可她真的沒有辦法眼睜睜看燕殇殺了他,或者說,眼睜睜看他死。
她知道自己這樣有些優柔寡斷,可她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她的反應被燕殇和軒轅朝華看在眼中,軒轅朝華眼底劃過一抹頗深的笑意,有些挑釁的看向燕殇,“你想殺我……怕是沒有那麽簡單。”
燕殇輕抿着唇,而軒轅朝華已經又是一聲譏笑,“你确實是心狠,明知這裏有陷阱,卻還帶着衆人下來,你可知死的那些人都是什麽人,是世代忠于軒轅王朝的龍隐,你這樣做,還當真是不怕月兒寒心。”
他這話一落,他身後的龍一和夕月都變了變色,龍一其實一直有些疑惑,不懂他一口一個月兒和妹妹是什麽意思,隻是懷疑的看了眼夕月,神色有些複雜。
而夕月知道軒轅朝華這話是想讓她和燕殇之間起了隔閡,可她雖不願看着他死,也不表示就會處處都如他所願。
所以,亦隻是半眯了眸子掠了龍一一眼,唇角亦勾出些譏諷的弧度來,“世代忠心?卻也不知到底是忠于誰?對你的衷心,對我而言,便是背叛。你以爲,我會爲了這些叛徒寒心嗎?”
龍一眉頭重重的一皺,軒轅朝華亦是眸色一變,而燕殇卻是勾了勾唇角,看了眼夕月,卻是道:“這裏不宜久留,我們先出去。”
夕月點了點頭,她此時沒有閉息,那些迷魂藥之類的東西都在朝肺腑中湧,此時還能表現的很清明,可誰也不知道再待下去,會不會也發了瘋。
所以,她忍着不再去看殿中的情形,更不想再看軒轅朝華一眼,隻徑直同燕殇離開。
軒轅朝華唇角重重的抿着,看了一眼殿中,二十人無一活口。
默了默,他卻是讓龍一推着他跟燕殇兩人走。
夕月自然知道龍一推着軒轅朝華跟在身後,咬了咬唇,她沒去管他們,隻問燕殇,“你之前在幻境中看到的真的是八百多年前嗎?”
否則,爲何會知道軒轅宸澤布下的千機鎖的解法,又怎麽會知道這寶藏中暗藏這樣的殺機!
夕月雖然是問,可心中其實早就已經肯定了。
燕殇牽着她朝大殿左方走,這邊有一條廊道,他的目光隻看着前面,聽夕月發問時握着她的手卻是忍不住的緊了緊。
他其實并不願意回想方才在幻境中看到的一切,現在他終于明白,夕月之前在行夢還之術時爲何會那樣崩潰,那八百多年前的一切,的确有讓人崩潰的力量,哪怕如他。
而軒轅宸澤在當初布下這陣法之時,其實也不過是抱着一絲的可能,若是他自己當真能轉世重生,便能在這幻音陣中看到以前的一切,打開寶藏。
而在燕殇看來,那個在夕月口中很是厲害的軒轅宸澤,在他眼中極爲無用。
可惜的是,他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他……便是那無用之人。
他半響不語,夕月咬了唇也不再多言,隻是心底還有些疑惑不能得到解答,她總覺得心是懸着,落不到實處。
就這般跟着燕殇走了半響,隻覺得這廊道越走越窄,彎彎繞繞也不知是繞到了何處?
她又拉了拉燕殇,“你這路當真沒記錯嗎?我怎麽看不像是出路?”
燕殇卻隻是轉眸看了夕月一眼,挑眉,“走累了?我可以抱着你走。”
夕月太陽穴一跳,很是無言的别開了眼。
默了默卻又忍不住問道:“說來,你見到那些寶貝當真沒有心動麽?”
“世人皆有貪念,我亦然,又怎會不心動?”
燕殇挑眉,又勾了勾唇,看夕月一眼,别有深意,“不過……與我而言,有比之更重要的東西,就好似軒轅朝華所言,我所貪之物并非财富和權利。”
不是财富和權利,就是軒轅朝華所言……美色!
夕月低咳一聲,本想閉了嘴,可下一刻卻忽然想到什麽,神色一變,“那就怪了!”
“什麽?”她這一驚一乍的,燕殇卻也有些反應不及。
夕月卻是皺着眉回頭看了眼不遠不近跟在他們身後的兩人,心思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