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夕月之間,不管如何要有個了斷,否則,夕月這一生,怕都難以安然。
思及此,燕殇繼續道:“想來要不了多久就會有人找進來,我先替你将被封的内力解開,如此行事才會方便。”
說完,不等夕月說什麽,他又看向玉嶺,“師父,煩勞您老人家在外面替徒兒守一守,徒兒擔心先尋來的人可能不是流光他們。”
玉嶺皺了皺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夕月,搖頭,一歎,轉身就朝外走。
月陌天眼底一片濃色,雖然燕殇未曾讓他也出去,可他依然随着玉嶺一起離開。
夕月眼角動了動,總覺得玉嶺看她那眼有種看紅顔禍水的味道,這次他嘴上雖沒說什麽,卻定然又在心底說她是禍害了。
而月陌天……
夕月輕歎,垂了垂眼睫,想掩飾住眼底酸澀。
可她的情緒如何能瞞得過燕殇,眯了眯眸,他牽着她走到通道盡頭,在靠牆的邊上坐下,“我先替你解開内力,你之前受了内傷,要順道療傷,否則,就算這暗河的入口被鑿開,我也不放心讓你下去。”
他做這一切決定并未讓夕月有機會插口半句,可夕月心知他說的都沒錯,也都是爲了她。
如今這般内力被封住,行事的确是極不方便。
隻是,她還是有些擔憂,“你的身體……”
“放心,我已經無礙了。”
讓她背對自己坐好,燕殇将手輕置于她後背之上,先閉上了眼,“夕夕,閉上眼,抱元守一,切不可妄動心念。”
夕月點了點頭,輕吸口氣閉上了眼……
通道之中無比安靜,隻剩兩人的呼吸聲輕輕淺淺,此起彼伏。
在夕月而言,隻好像睡了一覺。
而這一覺睡得極好,連夢都不曾有,再醒來之時,隻覺得神清氣明,周身都輕了許多。
緩緩的睜開眼,才發現自己的頭正枕在燕殇的腿上,他垂眸看着她,見她醒來,将她耳邊的亂發順了順,低聲問道:“可還好?”
夕月輕“嗯”了一聲,又見四周無人,便轉了個身面朝向他,抱着他的腰身,将臉貼在他腰間蹭了蹭,“燕殇,又讓你爲了我耗費内力,我好像總是連累你,難怪你師父他那般說我……”
她這動作十足依賴,燕殇勾了勾唇,一手攬着她的肩,一手輕順着她的長發,“師父他不過是逞嘴皮子功夫罷了,你不必介懷。”
夕月一歎,“你師父他應該是極不喜歡我的……”
“你這般惹人疼,師父他怎會不喜歡你?他以前那般做,也不過是因爲你我命中之劫太過擔心罷了,你無需同他多計較,師父的性子向來如此,嘴上不饒人。”
“我明白,我也并沒有怪他。我就是怕他不喜我,畢竟他是你師父,若他不喜我,你想必也會很爲難吧!”
燕殇的指尖從夕月的眉間撫過,低聲歎道:“夕夕,師父他若當真不喜你,便不會同我一起前來漠安鎮,也不會那般對你。對不喜的人,師父他不會願意多說一個字,他對你其實是極親近的。”
“是嗎?”夕月抿了抿唇,顯然還有兩分懷疑。
想了想,她卻是忽然用手撐着他的腿半支起身,仰着臉看着他極爲認真的道:“燕殇,之前月空說你命星已滅,你那夜又忽然用那樣的方式出現,你到底是怎麽了?我還聽說你昏迷了,是你師父他救了你嗎?你的毒已經解了嗎?還有那戒指,真是你拿走的?還有,我聽說你已經稱王了,現在外面是不是都已經亂了?”
兩個人自重逢就沒有時間細談,好容易此時隻他兩人,夕月便忍不住将心中的疑問都問了出來。
問完之後,她又無奈一歎,“我在這漠安鎮待了不過兩月,可似乎已經與世隔絕了許久了……”
燕殇好笑的掐了掐她的臉,“你問了這般多,讓我從何說起?”
夕月咬了咬唇,皺眉,“嗯……就從你的毒說起。不過,不許騙我,你知道,謊言總是要用許多的謊來圓,你瞞不了我多久的。”
“你既已經如此說,我如何還敢瞞你?我體内的毒并未徹底解了,不過……也沒多少大礙了就是。”
将她緊皺的眉心撫平,燕殇聲音并沒有多少波瀾,好像當真已經沒有什麽大礙一般。
可夕月聞言卻是不信,神色亦是一緊,“你還在騙我!容淺早就說過,你那毒若是不能解,便……怎麽可能沒有大礙?”
夕月說不出那幾個字來,就是想一想,她都覺得很是心疼。
燕殇眉心一動,将她抱了起來,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我并未騙你,那毒雖然還未徹底清除,可的确暫無大礙,師父已經想了法子将它壓制。再加上那顆戒指……那戒指的确是件奇物,我能這麽快醒來,同它應該也脫不了關系。”
一邊說着,燕殇從袖袋中拿出一個荷包,從中取出那枚戒指,“那夜我前來看你,卻因爲隻是一縷魂魄無法觸碰到你,可奇的是,這戒指我卻能觸碰到,因擔心月空他們當真會用它将你送走,我便将它拿了去。卻不想,倒是因此幫了自己。”
夕月看着他掌心的戒指,眼底劃過一抹異色,“這戒指倒真的是神奇。”
從他手中拿過戒指翻來覆去的看了看,“我從軒轅宸澤那裏得到它時也很奇怪,月空說他取不下來,可我很簡單就取下來了,我當時還覺得他很可能在騙我。”
“這戒指是軒轅艾從異世帶來,是軒轅艾的父親留給她們的,他曾經說,不管怎樣也不能讓這戒指落到其他人手中。軒轅艾和她哥哥就爲了這個送了命,而軒轅艾和軒轅弘更因此到了這裏。”
“你說,若是月陌天所言是真,那寶藏當真在這裏,這戒指當初又爲什麽會到了軒轅艾他們那個世界?而且我懷疑,留下寶藏的人也是他們那裏的人……啊,好混亂!”
夕月抓了抓頭發,隻覺得被這些事兒弄得頭暈腦脹,想不透徹,也想不明白。
燕殇輕蹙着眉,想了想忽然道:“或許……你說的那個異世,同我們這裏是一個地方?”
“一個地方?”
夕月一愣,随後目光一亮,“你的意思是,軒轅艾他們最初所在的那個世界同這裏是同一空間,隻是時間不同。”
“空間?”
這回換燕殇皺了眉,夕月卻是重重的點頭,“對,空間。這樣說來,就能解釋爲什麽寶藏也會出現在這裏了。”tqR1
而且,夕月突然就想到一個可能,軒轅艾家其實很可能就是他們軒轅家的後裔,這戒指從祖上一直傳下,一直傳到了軒轅艾他們手中,最後又帶着他們回到了軒轅王朝開國之初……
她被自己的想法驚住了,燕殇卻是眉頭緊皺,對她所說的這些怪異的詞也不願去深究,隻道:“不管怎樣,這戒指很是怪異,等這方事了,便将它毀了吧。”
“毀了?”夕月看了看戒指,有些遲疑,“依着月空所言,這戒指曾經複活過軒轅弘和軒轅宸澤,或許它當真有讓人的魂魄同身體合一的本事?”
“我從前并不信這些,可如今卻好像不得不信了。若就這般毀了,豈不是可惜。若是以後有什麽事……”
看着她将戒指在眼前比劃來比劃去,一副舍不得的樣子,燕殇眸光輕閃,忽然打斷她道:“師父之前說,我命中注定兩劫,若要同你在一起,便不可能有好結果。”
夕月神色一變,他卻繼續道:“可我始終覺得,命這種東西,是由人而定,我不怕同天意相争,夕夕,你怕嗎?”
夕月目光輕轉對上燕殇,雖然不知燕殇爲何忽然說起這個,卻還是認真的搖了搖頭,聲線定定,“我自然不怕。”
說完,她喉間動了動,聲線也低了些,“我在夢中見到軒轅艾和軒轅宸澤,看到他們的結局時,也曾怕過。可我後來想明白,我并非軒轅艾,你也不是軒轅宸澤,我們一定不會重蹈他們的覆轍。”
她眼底全是鄭重,燕殇勾了勾唇,将她抱得緊些,“所以,你我不需要這戒指,也會好好的在一起。”
“夕夕,你要明白,欲望二字,最毀人心。這戒指的存在,害了多少無辜性命?在我看來,它并非吉物。而這世上本也不該有這超脫世俗之力的東西出現,毀去,才是最好的。”
夕月心頭一震,咬了咬唇,點頭,“是我想岔了。”
說完,又有些懊惱的看着燕殇,“不過,你也太冷靜了些吧?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你不像是凡人,無欲無求的。凡人見到這樣的寶物,怎麽也不會舍得這麽輕易就将它毀去的啊。”
燕殇輕一挑眉,“誰說我無欲無求?夕夕,我有多想要你,你難道還不知?”
話落,不等夕月回應,他忽然低下頭,唇舌已經覆上了她,突如其來的吻如同灼人的烈火,讓夕月渾身都發了燙。
兩個人自見面,因爲玉嶺和月陌天的原因,并不能肆意親熱,可三個月未見,燕殇早就想将她摟在懷中狠狠的疼愛一番了,忍了這許久,此時一吻上,便是有些失了控。
不知過了多久燕殇才将夕月放了開,額頭抵着她的,指尖從她略帶晶瑩的唇角抹過,目光暗沉的不見一絲光亮,“夕夕……”
“嗯?”
夕月還沉浸在那滾燙之中沒有回神,燕殇低聲歎道,“我想要你……”
夕月微楞,目光四處轉動着,有些猶豫,“現在……會不會不太方便……師父他們……”
不等他說完,燕殇忽然低笑出聲,忍不住将頭抵在她的肩上,笑得身子微顫。
“……”
夕月的臉猛的紅了,恨不得将自己埋進土裏去,他又在戲弄她,可她卻竟然當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