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月氏以黑色爲尊,那妖精卻是從頭到腳一身銀白,夕月又有些不能肯定。
燕殇聞言卻是眯眸,“妖精?”
夕月沒察覺到什麽不對,隻點頭,啧啧感歎,“是啊,你不覺得他長得很像一隻妖精嗎?我從來沒見過長得像他那麽漂亮的男人。你不知道,第一眼見到的時候,我當真以爲自己見到了桃花妖呢!”
“夕夕覺得,他很漂亮?”
莫名的語氣,夕月卻瞬間回過神來,目光一轉,笑一聲,“是啊,比女人還漂亮。我開始真以爲是個女妖精呢呵呵……”
明顯的幹笑,燕殇眯了眯眼也不揭穿她,放在她腰間的那隻手卻明顯用了幾分力道。
夕月的笑僵了僵,低咳一聲端正神色,“好了,我同你說正經的呢?你不許再生氣了。”
燕殇眸色幽亮的凝着她,與她眸光相接時,緩緩道,“你知道我會生氣,爲什麽總不聽話?”
夕月正想反駁,燕殇又歎一聲,“夕夕,我很早就跟你說過,你行事太過沖動,于你而言,并沒有好處。”
其實燕殇并非真的是那般小氣,他生氣,不外是因爲夕月總将自己置身險境。
他心知肚明,這一回夕月能活着下山,并非是他的原因。而是那人看到了龍隐令,恐怕也已經知道了夕月的身份,所以才會這般輕易放過她。
否則,估計等不到他去,夕月就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她總如此沖動,讓他如何放心放她離開?
想到這裏,燕殇又有些後悔了,後悔之前那般容易就被她說動,答應讓她前去無垠之漠。
夕月雖然還不是很清楚那妖精确不确定她的身份,可她也明白,那人的确是沒對她下殺手,他吸她的血時,也是留着餘地的,沒想着将她吸幹。
聽燕殇這樣說,她也有些心虛,咬了咬唇忽然将頭埋在他肩上不停的蹭,“燕殇,我知道錯了。我保證,以後不會再沖動,而且,這次真的是意外……你就不要再說我了好不好……”
燕殇默了,夕月如今這樣子可真像隻耍賴的小貓。
不自然的輕咳了聲,燕殇将她蹭來蹭去的腦袋按住,出口聲音有些僵硬,“不許撒嬌!”
“……”
夕月想翻白眼,她已經這樣不要臉皮了,他還想怎樣?
深吸口氣,她擡頭,咬牙,“那你到底要不要告訴我,你要不說,我就去趙慕蘇府上問。”
“你敢!”曲指彈上她的額頭,燕殇惡狠狠道。
夕月捂額,唇角一抿就要從他身上跳下來。
燕殇箍着她的腰身不放,與她目光相對,見她水眸汪汪的委屈模樣,到底忍不住一歎,捏了捏她的臉,“夕夕,你如今真是越發會撒嬌了……”
明知她是裝模作樣,卻又總讓他無可奈何。
歎完,也不等夕月再反駁什麽,他已經開口,“我其實并不确定,隻是猜測他是月氏的大祭司,月空。”
見他終于肯說了,夕月也不亂動了,聽他所言卻又忍不住皺眉,“既然是月氏的大祭司,那他怎麽會在太明山?他好像有些不正常……”
有什麽正常人會吸人血的呢?
“龍九和龍十三知道的也不多。”
“三年前他們被龍七收攏之後,龍七就讓所有的隐衛都進入太明山挖造地宮。在讓人進山之前,龍七提醒他們不得靠近桃花林。龍九他們多問了幾句,龍七也隻說,那桃花林中住着一位隐世之人,常以鮮血爲生,進入桃花林中的人,從來沒有活着出來的,讓他們自己小心不要撞見了那人。”
“而後,龍九兩人也好幾次見着龍七送人進入桃花林,都是婦孺,卻從沒見那些人出來過。”
聽到最後,夕月忍不住吸了口涼氣,“那些人……”
不用燕殇再說,也知道那些人必定是死在了桃花林中。
夕月想到那成山的白骨和一池的鮮血,那得是多少條人命!
他們,都是被那個如神如魔的男人所殺嗎……
“那你怎麽會認爲他是月氏的大祭司?”
燕殇眯了眯眸,目光悠遠,“流影當年遇到月氏族人時,我就曾令他調查過月氏,雖然信息不多,當中卻正好有言其月空大祭司。”
“傳聞月氏大祭司月空出生之時天有異象,生來更是銀發銀眸,而月氏卻是以黑色爲尊。上任祭司言其是不祥之子,會給月氏帶來劫難。族中之人先時并不以爲意,卻不料,沒幾天其言就成了真。”
“不過幾天的嬰兒将其母親的血液吸幹,讓族中之人徹底将其視爲妖魔欲将其火焚。卻不知爲何,在行火刑之前,月空忽然消失不見。這一消失,便是十年。就在所有人都快忘記了他時,他忽然又出現了。”
“據流影所聞,他忽然出現的那天幾乎是月氏一族的噩夢,無數的男人死在他的手中,婦孺則都被他吸幹了血,那一夜之後,月氏所餘之人不過五百,屍骨鋪滿了整個族地,鮮血更是将土地染成了紅色,直到了如今,月氏的土依然是紅的,且月氏族人也再沒有超過五百之數。”
燕殇緩緩的說着,似乎就隻是在說一個故事,語氣波瀾不驚,可夕月卻心頭震動。tqR1
甚至她覺得心髒處忽然猛力一跳,那一下竟覺将她的心口撞得有些疼,這種感覺十分陌生,連她也說不清是痛恨還是惋惜心疼。
“我聽聞龍九和龍十三說到那桃林中人以血爲生,且所殺盡是婦孺之時就有所懷疑,在見到他那銀發之時就基本已經是肯定了。”
夕月默默的聽他講着月空的傳說,可越聽就越覺得不對,“什麽叫那一夜之後月氏一族之人不足五百?我記得,月氏一直就是人數不足五百的小族啊?”
燕殇看他一眼,輕描淡寫道:“那傳說,是八百年前的……”
“……”
夕月幾乎以爲自己幻聽了,“八百……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