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他此時的心情,猶如劫後餘生。tqR1
在看到這煉獄般的場景之時,他有多怕,怕那個沖動的丫頭會在其中。
還好……還好……
燕殇閉了閉眼,壓住心頭驚惶,不再看那些死不瞑目的人,隻朝桃林深處去。
金浩惴惴不安的跟着,他想燕殇必然是知道什麽,否則不可能直奔過來。
恐怕他早就知道這片桃林有詭異,也是擔心主子會和這些人一般,被人當做花肥放盡鮮血來澆灌桃樹吧。
可到底會是什麽人呢?主子不在這裏,又會去了何處?
就在他暗自思量之時,兩人已經到了桃林最深處。
然後,金浩再一次被震驚了!
毒蛇密布,白骨成山,血聚成池。
金浩從來不知道,北乾城外太明山,這處衆人口中風景秀麗的山脈,竟然是地獄般的存在!
這比起山中有吃人的怪物這樣的傳說還要恐怖上無數倍。
忽然,金浩腦中靈光一閃,吃人的怪物?
所以,根本不是什麽吃人的怪物,而是有人在這裏行這殘忍之事。
從八年前就開始了!
可是,爲什麽之前所有來查探的人,都沒發現任何異常呢?
“流影!”
燕殇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金浩擡眼,就見身邊不知何時出現二十來人,個個帶着面具,似無聲無息。
這些人金浩也知道,是燕殇身邊的暗影!
燕殇面帶沉思的看着眼前場景,沉吟一瞬,開口,“看一下這池中是否有毒。”
流影領命上前,從袖間掏出竹筒,将那隻銀色的蟾蜍放了出來。
……
夕月是在在搖搖晃晃間清醒過來的。
她以爲自己必死無疑,卻不料再醒來自己依然在那個妖精男人的肩頭上倒挂着。
腹部壓在他的肩膀之上,一陣陣的反酸,再加上頭朝下,血液逆流,沒多時,夕月就已經頭暈腦脹得想要吐了,根本沒心思去看自己被帶到了何處。
可恨自己周身大穴被封,她亦隻能閉着眼,不斷的深呼吸來緩解自己的不适。
男人這回卻是沒有急沖沖的跑,隻是慢悠悠的走着。
夕月隻感覺到他不斷的東拐西拐、繞來繞去,幾乎是繞過了九曲十八彎,就在她快要堅持不住想吐出來時,終于停了下去,随後再一次毫不留情的将她抛了出去。
這一回他倒是沒将她扔進什麽池子裏,卻是直直的将她扔在了地,夕月穴道被封,而他的力道極重,被砸下地時後背連着胸口一震,唇角處就溢出了血來。
可不待她思考自己是否受傷了,唇角上忽然貼上了什麽濕滑之物。
夕月一驚,猛的睜眼,一雙銀灰色的眼眸近在眼前,幾乎透明的瞳孔擴張開來,瞳仁之中卻泛着一點妖異的紅。
如同鏡湖之中盛開一朵血蓮,勾魂攝魄,通往往生。
夕月呼吸一輕,隻覺自己的魂魄似乎也被他勾了去,甚至來不及去想他到底在做什麽,他的舌尖已經從她的唇角輕舔而過,将溢出來的那絲血迹慢慢的舔舐掉。
接着,如同回味一般的在自己唇邊輕繞一圈,“呵呵,小東西雖然不是處子,可這味道卻很幹淨,嗯,吃起來比聞起來更香。”
他的嗓音依然幽涼沙啞,好聽,卻冰涼無情。
夕月恍然回神,喉間動了動,忽然有種很想罵人的沖動。
什麽叫味道很幹淨,吃起來更香?她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變成别人口中的食物。
而且也不知道爲什麽,明明自己方才是被他推入了血池,可此時除了周身還是濕的,竟一點也沒有血腥沾染上身?這男人就更古怪了,身上連滴水都沒有?
男人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麽,他蹲在她的面前,拍了拍她的頭,如同安撫自己的寵物,“乖,别怕,我會很溫柔的,不會疼。”
溫柔個屁啊!
夕月忽然有些暴躁了,她無法動彈、無法言語,像條被放在砧闆上的魚,隻能任人宰割。
可這要宰了她的人卻還說他會溫柔些,有誰見過溫柔的殺魚的?
其實此時夕月已經想明白,這男人恐怕并非什麽妖鬼,他所說的吃,許是吸食血液。
可哪有正常人吸人血的?
可也因爲知道他并非妖魔鬼怪,她此時倒少了許多的恐懼害怕,雖無法言語動彈,卻是使勁兒的瞪着他,一雙澈亮的眸子瞪得老大,如同會說話一般。
“你在罵我。”
男人似乎覺得很有趣,他看出她的想法,她分明是在罵她。
雙手交叉疊于膝上,他歪着頭看她,眸中的血蓮消散,透明的眼眸沒有絲毫雜質,幹幹淨淨。
夕月目光一閃,有些詫異。
燕殇總說她的眼睛是這世間最透徹明亮的,可夕月卻覺得,眼前這男人的眼睛,才真正是纖塵不染,幹淨到似能洗淨人的靈魂。
若他不說那些什麽很香很好吃的話,倒是單純的像個沒有什麽威脅的孩子。
而且,還是個美到能讓人窒息的孩子!
擁有這樣幹淨的眼睛,卻是個會吸人血的惡魔。
夕月覺得,自己一時間好像有些不能接受這樣的極端。
男人看了她半響,似乎也覺得看夠了,這才從懷中掏出之前撿到的玉佩,一隻手指勾着絲線,在她眼前晃着,“這是你的?”
夕月眸色一緊,不知龍隐令怎麽會落到他的手中?
“你從哪裏得來的?”他又問。
夕月眨了眨眼,再瞪他一眼,他不解開她的穴道,她要怎麽回答?
男人皺眉,看着她猶豫了片刻,“我可以解開你的啞穴,可你不能罵我,知道嗎?”
知道個屁!
夕月并不喜歡罵人,可她此時卻真的很想罵人,哪怕隻能是在心頭腹诽。
她繼續瞪眼,男人卻已經擡手在她喉間一按。
喉間猛然一松,夕月忍不住的咳了幾聲,緩過來之後才重新看向男人。
他也還看着她,那雙銀灰色的眼眸眨也不眨,似在等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