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甯長遠等人恐怕早就想對趙慕蘇下手了,畢竟,趙慕蘇的存在對他們而言本身就是一種威脅。隻是他們之前或許還在猶豫,可如今卻是不得不動手。”
說到這裏,燕殇忽然又想起了什麽,“今日早朝時趙旭已經下了聖旨,冊封趙慕蘇爲儲君,三日之後就是立儲大典!”
“立儲?”夕月吃驚,“現在嗎?趙旭現在應該是巴不得趙慕蘇死吧,怎麽可能會立他爲儲君?”
燕殇無所謂的笑,“所以,趙慕蘇很可能活不過三天了。”
“……”
夕月偏頭眯眸,“他怎麽說也是你師弟,他要死了,你就這麽高興?”
燕殇冷哼一聲,“他若連這點自保的能力也沒有,活着也是無用!”
“……”
好吧,夕月覺得,和這男人說趙慕蘇的事,就是自己找氣。
她想了想,還是決定回到甯長遠的問題上,“可是如今龍七這信并沒有送出去,龍九和龍十三不一定會行動!”
燕殇搖頭,“甯長遠沒了,可趙旭還在!”
既然龍九、龍十三和甯長遠是一夥的,那他們必然也和趙旭有所聯系,如今甯長遠沒了,趙旭才會更坐不住。
若是他們的所有猜測都沒錯,那應該要不了多久,趙旭就會主動和龍九兩人聯系了。
再有,就算趙旭能穩得住,魏國那邊也坐不住。
燕殇這樣的想法,夕月此時自然也想到了,她忽然想到,魏洛菡也到了趙國。
這其中,是不是也有魏雲翰的授意?
或許,魏洛菡到趙國來的真正目的,就是爲了促成趙旭和魏國之間的交易。
至于之前要讓趙慕蘇殺她,不過是出自她的私心罷了。
而他們兩人的猜測果然很快就得到了證實。
夕月因爲白日裏睡了一天,到了晚上卻沒了睡意。
再加上想到燕殇就要返回燕京,而她卻要去無垠之漠,若是分别,也不知何時能再見?
被種種煩心之事糾纏,夕月便更不想睡了。
而燕殇怕是也心中煩悶,便以還有公務爲名,兩人談完話之後隻讓她回房休息,而他自己卻還要在書房裏呆着。
可夕月卻怕他像之前一般将自己那樣關着悶着,她必須得承認,看到那樣的燕殇,她很心疼。tqR1
所以她認識燕殇這麽久以來,第一次對着他耍賴了,不顧臉皮的硬拉着他出門散步。
趙國地處北方,一年之中有半年似乎都處于冬季,從十月開始,就會落雪,那種千裏冰封萬裏雪飄的光景,會一直持續到第二年的三四月。
而這間小院處于城郊,四野人煙稀少,出了院門,就是一大片空曠的田野地。
此時雖然雪已經停了,可之前的落雪早已經鋪了厚厚的幾層。
而最讓夕月驚喜的,是今夜星光分外燦爛。
漫天的星星點綴着夜空,星光月光交織灑落,映照積雪,滿地霜華。
這樣安谧柔和的夜色,總讓人心也變得溫柔恬靜。
燕殇牽着夕月,兩人五指緊緊扣着,沒有什麽目的,隻是繞着小院外的小路,踏着一路的星光月光雪光緩緩的走着。
似乎整個天地都在發光。
夕月擡頭看了看夜空,輕吸口氣,喟歎一聲,“這樣的日子可真好!”
平靜、安谧,沒有什麽陰謀詭計,也沒有什麽你争我奪,更不用去想什麽仇什麽恨。
若能一直這樣,好像也沒有什麽不好!
可惜她知道,所有的平靜都不過是假象罷了。
握着她的手緊了緊,燕殇面色平靜,聲線卻柔和而又溫暖,“夕夕,不管擋在你我身前的是風霜還是刀劍,隻要我在,我都會盡我最大的努力,讓你幸福!”
夕月抿了抿唇,雖然這話從他這般的人口中說出來有些讓人瞠目結舌,可卻止不住她心中漾出滿滿的感動。
誰說不是呢?
哪怕是一路凄風苦雨,卻始終有人相伴。
隻要有愛,所以就算身處萬丈深淵之下,也能得幸福安然!
微笑了笑,夕月沒有答話,燕殇也沒再多言,兩個人就這般靜靜的走着,身影在月色下被拉長、重疊,宛如一體!
那些讓人煩悶糾結的事似乎也在這時盡數遠離,這樣的甯靜安和,直到流影回來才被打破。
“王懷?”
書房之中,聽完流影的話,夕月忍不住皺眉。
她努力的回想在宮宴上見到的王懷,卻沒有什麽深刻的映像,隻搖頭,“我以前應該是沒見過他。”
燕殇依然抱着她,見她疑惑就解釋道:“他從軒轅王朝開始,就在宮中當差,那時也不過是個小太監,你沒見過也是正常。隻卻不知他怎麽搭上了趙旭,想來暗中也替趙旭做了不少事,所以才能在趙旭上位之後成爲他身邊最得信任的人。”
夕月點了點頭,随後又皺眉,“趙旭讓他出宮尋龍九他們,讓他們在冊封大典之上動手?可爲什麽要等到那時候再動手呢?”
燕殇譏笑一聲,“若趙旭剛冊封他爲太子,他就死了,你覺得天下人會如何想?可若是在冊封大典之上動手就不同了,衆目睽睽之下,才能讓所有人都看到,趙慕蘇的死和他趙旭沒有絲毫關系。”
不得不說,趙旭将如意算盤打得叮當響。
夕月抿唇,眉心狠狠一擰,“如今龍七剛死,龍九和龍十三不一定會動手。”
若是他二人聰明,就不會選擇在這個時間動手,而是應該先隐匿觀望一段時間再說。
可她的話剛落,站在房中的流影就聲無波瀾的開了口,“他二人已經同意了。”
夕月一楞!
随後冷笑起來,“看來,他們已經是迫不得已了。”
可是,到底是什麽樣的原因,讓他們明知自己此時會有危險,卻還是答應抛開一切去幫趙旭做事?
若說龍九和龍十三兩人不怕死,夕月是不信的。
他們既然會背叛,那說明他們是有所求的,而有求之人,從來都比無欲之人,更加惜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