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報仇,可我一無所有。而你手握重權,那是如今的我做夢都想要的。對于現在的我來說,權利遠遠重于一切。對你動心,也不過是個意外罷了。”
夕月這話太過直接,直接到近乎殘忍。
燕殇抱着她的手臂微微發顫,他要用極大的力道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才能不勒疼了夕月。
“夕夕,我不在乎……”
是,從一開始他就知道,她有所圖謀。
雖然那時候,他不确定她所圖爲何,可在他确定她的身份之後,他就已經知道了。
可他從來沒有在乎過,他不在乎被她利用。
“你想要權利,我便給你權利;你想要報仇,我便幫你報仇。不管是七歲的軒轅夕月,還是現在的夕月,隻要是你,隻要你在我身邊,哪怕你想要翻了這天,我也絕不攔你。”
燕殇聲線低啞,微松開了夕月兩分,直視着她淡然到有些無情的雙眼,心冷如浸在冰水之中,卻隻潋滟一笑,輕落下一個吻在她眉間。
“夕夕,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決不食言!”
若得這江山,能換你笑靥如花,我便是傾盡所有,也定要助你君臨天下!
這是我的承諾,永不食言!
夕月忽然笑了,她的手環上燕殇的腰,閉上眼,淚落上他的肩頭。
“燕殇,你真傻!”
是啊,他真傻!他真是她見過最傻的人了!
堂堂的燕國攝政王,如此兒女情長,說出去,也不怕讓人笑話!
肩頭上傳來的濕意讓燕殇的心也濕了個透,他隻能将她抱得更緊,用了幾乎要将她嵌入靈魂的力度,隻怕自己稍一放松,她就會消失不見。
夕月被他這樣大力的擁抱勒得骨頭都開始發疼,可她卻沒有一分的掙紮,也更用力的抱着他,眼底染上尖銳的痛楚,她閉着眼輕輕的道:“你不在乎,可是我在乎。”
“燕殇,真正的感情是不能摻有絲毫雜質的,有時候,人的心眼很小,容不下一粒沙子。”
“就好像我不能容忍自己把感情當做交易。”
“若是我不愛你,我可以毫不愧疚毫不在意。可如今,我隻想讓這份感情變得純粹一些。”
“燕殇,我想要光明正大的站在你的身邊,不是夕月,更不是千曦玥,而是軒轅夕月。隻有這樣,我們才能真正走下去,你明白嗎?”
燕殇猛然一震,滿心的酸痛忽然間消散殆盡,一瞬之間,驚喜若狂。
可也因爲太過震驚,他竟然不敢相信。
他微松了兩分力道,小心而又謹慎的凝着她的眼眸,有些輕顫的道:“夕夕,你方才……說什麽?”
夕月垂下眼眸,卷長濃密的眼睫将所有情緒遮掩其中,她低低的笑了笑,“我說,你不在乎,我在乎。”
“不是這個……”燕殇有些心急,捧着她的臉讓她擡眸看他,追問道:“最後,最後說的什麽?”
“最後?最後什麽?”夕月抿唇,也不知是故意還是怎樣,皺眉看着他,似乎真的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讓他如此激動。
燕殇的唇角亦是重重的抿了抿,凝着夕月,認真的開口,一個字一個字重重的道:“你剛才說……你愛我!”
夕月心跳提速,本有些蒼白的面容染上兩分薄紅,她有些尴尬的眨了眨眼,别開目光輕咳一聲,“有嗎?我說了嗎?”
“夕月!”燕殇幾乎是咬着牙開口,捧着她臉頰的手在她臉上重重的揉了揉,惡狠狠道:“你想耍賴?”
他這模樣,似乎她要敢說一個是,他就會馬上撕碎她。
夕月有些無奈,眼前氣氛轉變的太快,她幾乎快要跟不上他的節奏,可……
她輕歎一聲,“燕殇,這不是重點!”
燕殇眸色忽然又有些暗,他低眉看着她,眸光一瞬不瞬,“可我覺得,你說了那麽多話,就這一個字是最重的!”
夕月無言……
可不管他聽到的重點是什麽,總歸,她想說的話,都說了。
“夕夕……”燕殇忽然又貼近她兩分,在她的唇瓣之上輕吻一下,暗藍的眼眸中閃過淡淡的笑意,他輕勾了唇角,“我真高興!”
直到此刻,他還覺得仿若置身夢中。
似乎前一刻他還在地獄中掙紮隻求能有一線生機,此時,卻已經上了天堂不知今夕何夕!tqR1
反正,他滿心滿眼已經全是他的夕夕。
看,他所有的喜怒哀樂,其實早已盡系于她一人。
爲了遇見她,他受盡二十年苦痛孤寒。
可或許這世間之事就是這麽千回百轉,百般煎熬、苦苦等待,所求也不過就是那麽一個人,那麽一個字!
隻要她一個字,他所有的傷所有的痛都能化作虛無,隻剩喜悅!
這一夜,燕殇在大悲大喜之中渡過。
可趙慕蘇生命中那縷暖陽卻也是在這一夜之間消散殆盡,陷入永夜之中,似乎再也看不到一絲光明。
定親王府,慕容珏和趙慕雲站在趙慕蘇的寝殿之前,面帶焦灼,卻又無可奈何。
誰也不知道趙慕蘇到底怎麽了?
從慕容珏将他帶回府中,找太醫爲他療傷解毒之後沒多久,他就醒了過來。
可醒來之後就不管不顧的要去找涼兒。
哪怕慕容珏磨破了嘴皮子說他肯定那女子不是慕容涼,他也不信。
可他當時身體那麽虛弱,慕容珏怎麽可能讓他出去?
就在兩人僵持之間,趙慕雲忽然來了,拿着一封信,說是不知道什麽人送去他府中的,卻是給他三哥的信。
他擔心這其中有什麽問題,在知道慕容珏找回三哥之後就急急忙忙的帶了過來。
而趙慕蘇也是在看過那封信之後忽然安靜了下去。然後将自己關在了寝殿之中,不管慕容珏和趙慕雲說什麽,也沒有絲毫反應。
慕容珏心底有着濃濃的不安,他直覺那封信肯定有問題,因爲他當時看得清晰,子蘇在看到那信之後,從懷疑到不安到震驚乃至絕望痛苦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