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綢傘看來似乎沒有什麽威脅,可配上夢藍那沒有什麽表情的冷酷樣兒,就讓趙婉嫣心生了些懼意。
“你……你是從哪裏來的賤婢,竟敢攔着本宮,你就不怕本宮要了你的腦袋。”
一句狠話說得其實有幾分忐忑,她如今雖然是公主,卻依然改變不了曾經十來年身爲庶女受人欺淩的事實。
卑微膽小是從小養成,從骨子裏散出,所以就算看起來再怎麽嚣張跋扈,在夕月看來也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
更何況夢藍方才那一手,其實已經讓趙婉嫣生出了懼意,否則她又怎麽會想到離開去搬救兵?
趙婉嫣被夢藍攔下之時,趙梓萱也慌忙退後了一步退到了夕月身旁,小心翼翼的扯了扯夕月的袖子,“夕月姐姐,這……現在該怎麽辦……”
她驚慌無措的看着夕月,小聲道:“如果真的被父皇知道了,我……我……”
夕月垂眸看了看她拉着自己衣袖的手,眸色動了動卻也沒扯開,勾了勾唇又看向趙婉嫣,“七公主說什麽在宮中逞兇?可今日這事分明是七公主先動手,不分青紅皂白打了嫡妹不說,還欲圖讓人濫用私刑。就算鬧到了貴國陛下那裏,恐怕也讨不了好吧!”
趙婉嫣本是怒氣沖沖的瞪着夢藍,在夕月開口時看向夕月,又被她那淡然自若的神态刺得胸口憋痛忍不住就想要打破她那淡定的嬌豔面容,可當她的話說完之後,趙婉嫣心神卻是一動。
她沒忽略夕月所說的,貴國陛下?
所以,她不是趙國人?
不得不說,趙婉嫣是很聰明的,不管是有眼色識時務還是對細節的注意。
此時再看夕月,眼中就有了些不同的色彩。她可沒忘,今兒燕國攝政王進了宮,午間還會有午宴,作爲公主,她自然也是要出席的。
所以,眼前這女人,是燕國人?
趙婉嫣雙手緊了緊,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夕月笑了笑,不動聲色的将自己的衣袖從趙梓萱手中抽了出來,然後,重新落了座。
端起那杯已經涼掉的茶輕抿了抿,才道:“我是什麽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這事該怎麽解決,七公主和九公主以爲呢?”
說到這裏,她擡眸看向兩個面色不一的女子,聳了聳肩膀一笑,“想來,你們也不希望這樣一件小事兒就鬧到貴國陛下那裏,何況今日燕王爺入了宮,這家醜畢竟不可外揚,否則,怕是大家誰也讨不了好,不是嗎?”
雖然不知道今兒這一出戲到底是有心人算計還是恰巧,不知道眼前兩人到底心懷了什麽樣的目的?
可夕月卻沒那個興趣被人當槍使。對她來說,兩個人,她誰也不願意偏幫。
趙婉嫣似乎也看出了她的态度,面色也緩了幾分,先前一直以爲她是趙梓萱的人,可此時看來,好像也并非如此。
而趙梓萱則是猶猶豫豫的看了看夕月,“夕月姐姐……我……”tqR1
她似乎想說什麽,可趙婉嫣已經冷哼一聲打斷了她,目光卻始終是盯着夕月,“哼,若非她害死了本宮的雪兒,本宮也不會氣昏了頭打了她,就算鬧到了父皇那裏,本宮也是有理的。”
“我沒有……”
趙梓萱連忙否認,可不管是說話的語氣還是姿态都顯得一股子小家子氣,和趙婉嫣一比,竟然下意識就讓人覺得,她是心虛了。
夕月心底暗歎又有些疑惑,趙慕蘇和趙慕雲二人都是人中龍鳳,怎生這同胞的妹妹,卻生成了這般樣子?
“你沒有,那你說,雪兒是誰害死的?”
趙婉嫣恨恨的瞪向她,那樣子怎麽看都比趙梓萱更有公主的派頭。
“我……我不知道……我見到雪兒的時候它還好好的,我就是……就是和她玩了一會兒,若是你們不信,可以問慈兒。”
慈兒便是之前被踢倒在地的宮女,此時早已經起了身站到了趙梓萱的身後,隻是面色依然難看,顯然是那一腳讓她受了些傷。
此時,見自家公主說到自己,忙看了看在場幾人,又慌張的低下了頭去,眼底是和趙梓萱一樣的小心翼翼。
趙婉嫣卻是冷笑一聲,譏諷的道:“呵,趙梓萱,你當我是傻瓜,慈兒是你的宮女,問她,她說的話可信嗎?”
“可是我本來就沒有……”
“雪兒就是那隻貓?”
她二人各自争辯之時,夕月将目光重新落在了趙婉嫣身旁那叫瑾兒的宮女身上,她懷中一直抱着一團雪白,一看就知道是一隻波斯貓。
一邊問,夕月一邊起身走到了瑾兒面前,目光直直的看着那隻早已經沒了氣的貓。
“這是父皇送給本宮的生辰禮物。”
趙婉嫣也看了過去,眼底閃過一抹傷心,看得出,她的确是很喜歡這貓。
夕月點了點頭,又道:“不知,七公主是否願意讓夕月看看它?”
“看什麽?”
趙婉嫣有些警戒起來,看夕月的眼神也變了變。
夕月毫不在意她目光中的懷疑,隻笑了笑,“我隻是想看看,它是如何死的?”
趙婉嫣皺着眉抿了抿唇,猶豫了片刻也不知想了些什麽,随後才朝瑾兒道:“交給她。”
夕月從瑾兒手中接過那波斯貓的屍體,
這貓的屍體已經僵硬了,顯然死了已經有一段時間,從外表看似乎都很正常,皮毛依然雪白,可夕月的目光在落到波斯貓的肚腹之上時眸色卻是狠狠一變。
這貓竟然是被人掏空了内髒!
殺了之後或許還給這貓好好的洗了一洗,否則怎麽會一點血色也看不到?
殺這貓的人心倒是狠!
若真是趙梓萱所爲……
夕月心中亦是一淩,若真是趙梓萱所爲,那趙梓萱必然不是像她表現出來的這般無害懦弱,反而是個極爲狠毒的女人。
可若不是趙梓萱做的,又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