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他猶豫之時,夕月耳尖微動了動,眼底的血色更濃。
她側眸看了看已經昏迷的映晚,在黑衣人驚疑的目光中将映晚扶到一邊的樹上靠着。
默默的看了她一瞬,夕月才緩緩的站起了身。
也就是同時,其他黑衣人終于趕到了,至少有三四十人朝着夕月的方向追了上來。
黑衣人頭領目光一亮,眼底的懼色瞬間變成了嚣張,“呵,妖女,老子這回倒要看看你有多厲害。”
“呵呵……”
夕月站在映晚前面,突然笑了起來,笑聲在這血色暗夜裏顯得格外詭異。
黑衣人頭領被這笑聲刺得耳膜生疼,就如一口氣堵在喉嚨裏上不去下不來,憋得他滿臉通紅,朝着追上來的人狂吼道,“還不給老子上,砍了這妖女的腦袋回去交差。”
那些黑衣人聞言個個步子不停的朝夕月沖了上去,卻在沖到一半時又都停了下來,恐懼的看着眼前的場景。
原來夕月已止了笑,微仰起頭,雙腳竟慢慢離地浮在了半空之中,周身有微微的紅光萦繞,伸出的雙手如舞蹈一般在空中揮動起來。
“啊,那是什麽?”
“啊啊,救命啊……”
“妖怪啊……”
“救我,救我,啊……”
此時的山林邊緣宛如修羅場,早在夕月雙手舞動之時,她周身的紅光就幻化成數百條紅色的細線朝着那些黑衣人而去。
而那紅線被劍劃過也如抽刀斷水一般極快的再次愈合,随即劃破他們的皮膚,,如一根根細小的繡花針穿入他們的身體。
可更恐怖的是,這‘繡花針’入了體内之後,會在他們體内四處亂竄,将他們的五髒六腑也‘絞得稀爛’。
一時間,被那紅線‘刺’中的黑衣人都紛紛倒在了地上,翻滾着呻吟着,沒被刺中的也是四下逃竄着、躲避着,場面混亂不堪!
她這身功夫太過詭異,黑衣人統領仰着頭大眼瞪得如銅鈴一般看着浮在半空的夕月。
随後再臉色慘白的看着那些在地上不停呻吟翻滾的人,隻見到他們氣息越來越弱,最終歸于平靜。
他咬着牙将背後的弓箭取下對準夕月就想将她射殺,可那箭卻在靠近夕月身前撞上那紅芒之時瞬間斷裂落地。
這一幕讓黑衣人背脊之上流下一股股的冷汗,他這輩子也算是殺人如麻,從不知道害怕二字。可此時面對這一面倒的詭異的屠殺,他也隻能想到一個字:逃!
可夕月并不打算放過他,就在他以爲夕月并未注意到他想朝另一個方向逃跑的時候,夕月帶血的雙眸已經緊緊的盯住了他。
她雙手舞動更快,周身紅光大盛。
就在此時,一聲輕喚響起,如一泓清泉,洗淨這暗夜中的血腥之氣。
“夕夕……”
這聲音極輕、極柔,仿若怕驚吓了誰一般,帶着不可抑止的顫抖。
可整個世界卻都因這一聲輕喚而安靜了下來。
極靜!靜得好像連呼吸聲都消失了一般!
夕月浮在半空,黑發淩亂纏繞,無風自揚。
血色雙眸空洞無神,往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燕殇呼吸一滞,他遠遠就看到她浮在半空之中,還有這邊傳出的陣陣慘叫。
他心急如焚的趕了過來,卻還是晚了,她果然走火入魔了!
若是再晚上幾分,恐怕她已經同這些人同歸于盡了。
“燕殇?”
夕月低喃,無神的雙眼直直看着燕殇的方向,手中的動作早已停下,周身的紅光卻依然沒有散去。
“是,是我。”看着那帶着血色的空洞雙眼,燕殇好像聽到自己身體内寸寸斷裂的聲音。
那雙永遠如水晶一般明亮,透澈得仿似能明淨人心的雙眸,此時卻被血色所掩!
一步一步朝夕月走近,緩緩伸出微微顫抖的右手,輕柔着嗓音,“夕夕,過來。”
夕月默默的凝了他片刻,隻是那雙眸子無神,燕殇也不知她到底是在想些什麽?有沒有清醒?會不會根本認不出他?
就在他一顆心淩亂不堪,想着若是她認不出自己又該如何做時,夕月忽然閉上眼,按住胸口,冷汗從額頭顆顆滾落,極爲痛苦的樣子。
“燕殇,我好痛!”
燕殇心跳一頓,聲線更柔了幾分,帶着輕顫的道:“我知道!夕夕乖,你先過來,我可以幫你。”
用盡了全身力氣,夕月死咬着唇,慢慢睜開眼。
眼中的血色竟已退去大半,空洞無神的眸子也漸漸泛出波光,努力的想要伸出手去。
燕殇忘記了呼吸,隻是癡癡看着那朝他伸出手的女子。
月上中天,有如染血。
周圍是一地的伏屍,血流汩汩,流成那十八層地獄中的血池地獄。
而那女子立于其上,血月之下,妖異濃豔的宛若那地獄中盛開的彼岸花。
可她眼眸漸亮,泛着水光直視着他。那眼中有無限的委屈,控訴和疼痛。
她朝他伸出手……
“夕夕……”
眼睜睜看那手垂下,女子從半空中跌落下來,燕殇面色遽變,不管不顧的沖了過去。tqR1
而另一邊本準備逃走的黑衣人也早已因眼前突發的狀況止住了腳步,面色陰沉的看着這一切,直到夕月周身紅光暗淡。
他雙眼一亮,對身邊還幸存的人使了個眼色就想沖上去。
豈料不等他們動作,二十多名身着黑衣帶着無臉面具的暗衛如憑空出現一般,攔在了他們前方。
個個手握彎刀,不動如山,卻都帶着極重的殺氣,在這本就血腥的暗夜之中迫得人喘不過氣。
其中一人更是如同一道鬼影一般出現在那黑衣人頭領面前,手中彎刀正抵在他頸部大動脈的地方。
“擅動者,死!”
簡單卻又讓人心驚的四個字刺得那黑衣人頭領耳膜生疼,就如一口氣堵在喉嚨裏上不去下不來,憋得他滿臉通紅。
可他一眼就看出這些人并非尋常暗衛,個個的功夫都在他們之上。此時自然是不敢再動,隻能咬牙切齒得握緊雙拳。
他不是這些人的對手,身邊的那十幾人更不是,在這種情況下,誰還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