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萱被她這一提醒,才覺得鼻端都是一股子尿騷氣和死人氣。
眉頭一皺,也不再去看柳琳素的屍體,隻點頭,由着魏洛菡扶着朝正殿走。
隻沒走幾步又停下看着身邊的一位嬷嬷道:“讓人将那丫鬟的屍體放下來,把房間好好收拾一番,看看有沒有什麽可疑之處。找醫女來爲郡主和那丫鬟檢驗一番,另外馬上着人通知信義候。”
“是,太後!”
嬷嬷領命而去,魏洛菡在一旁目光微微一閃,卻沒有多說什麽,隻扶着柳青萱帶着一衆人到了正殿之中。
在主位之上坐下,按了按發脹的額頭,柳青萱單手撐頭一副累極的樣子,朝着正站在她身邊的魏洛菡道:“十一,你先替哀家問問。”
“是,十一遵命!”魏洛菡眸光微閃,颔首,眼底盡是譏諷。再擡眸時,已然是一片淡漠。
轉身看向跟着她們來到正殿的宮人們,一個個正跪着瑟瑟發抖。
“所有人都在了嗎?”目光在殿中環視一圈,魏洛菡涼聲開口。
“回公主,玉華宮上下二十五人都已在此!”
回話的是跪在最前的一位宮女,聲線有些發顫,不過相較起其他連身子都在顫抖的宮人來說不知好了多少。
魏洛菡半眯着眼看了看她,“你是這玉華宮的領事宮女?”
“回公主,奴婢正是。”
魏洛菡點頭,對她的表現頗爲滿意,“那好,你來告訴太後和本宮,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是誰最先發現了琳素郡主的?”
“回太後和公主的話,昨夜琳素郡主被帶來玉華宮時已經昏迷。信義候夫人讓奴婢等替郡主梳洗更衣之後就讓太醫爲郡主瞧過,說隻是因爲驚吓過度,身上的傷口卻是沒有什麽大礙,也沒有中毒。喝上一副壓驚的藥再休息片刻就好。”
“服侍郡主用藥之後候夫人就讓奴婢等離開了,說是有她和信義侯府的丫鬟照顧郡主就好。今兒一早,奴婢見寝殿之中始終沒有動靜,就想着去問問侯夫人是不是有什麽需要,誰知敲門半響也沒人應答,奴婢就鬥膽打開了房門,然後……”
那宮女說到這裏,似乎想到什麽可怕的事,終于有了幾分顫抖,戰戰兢兢的說道:“奴婢當時就見到那信義侯府的丫鬟已經上吊身亡,床榻之上郡主也沒了呼吸,而候夫人則是昏迷着。”
“奴婢當下就讓人将信義候夫人帶去另外的寝殿找太醫診治,又讓人通知了太後。”
她這番話說的有條有理,魏洛菡眉心一動,挑眉看那宮女,“如此說,最後見到郡主和那丫鬟的人,就是信義候夫人了?”
宮女忙不疊的點頭,“是的,公主,隻是信義候夫人如今尚在昏迷中……”
“太後,太後爲我兒做主啊!”
宮女的話尚未說完,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就從殿外傳來。
随着那哭喊聲出現的,正是宮女口中已經昏迷的信義候夫人景玉蘭。
隻見她踉跄着跑進殿中,噗通一聲跪倒在柳青萱面前,抓着柳青萱的裙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道:“太後要爲我們琳素做主啊,不知是哪個賤人陷害她,讓她昨夜受了如此大的委屈,最後竟連性命都不保。求太後找出那害了琳素的賤人,爲琳素讨一個公道啊!”
看着拉扯自己裙擺的那雙手,柳青萱眼底閃過一抹厭惡,朝着身邊伺候的宮人道:“先将候夫人扶起來。”
待宮人依言将她扶起之後,柳青萱才看着她皺了皺眉,卻沒說是否做主,隻是道:“你的意思,琳素是被人所殺?”
一旁的魏洛菡聞言眯了眯眼,嘴角掠上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景玉蘭正拿着宮人遞過的帕子擦淚,整個身子幾乎都靠在了宮人身上,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
聽到柳青萱的問話,更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太後,琳素心性一向開朗,雖然昨夜受了委屈,情緒的确是不好。可臣婦安撫了她大半夜,又告訴她太子願意納她爲側妃,她已然想開了,也想着以後好好留在太子身邊伺候太子不求其他。誰知竟然又遭此厄運?我那可憐的女兒啊,也不知是得罪了誰,竟讓她死得如此凄慘啊!”
她不斷哭訴着,柳青萱還未開口,魏洛菡已經接口問道,“可夫人當時亦在場,怎的那丫鬟和琳素郡主都沒了命,夫人卻是毫發無損?”
她這話亦是說出了柳青萱的疑惑,柳青萱也就隻微眯着眼看着景玉蘭,等着她解釋。
景玉蘭一抹眼淚,看着柳青萱可憐兮兮的泣道:“太後,臣婦亦不知昨夜到底是如何回事。琳素她睡着之後,臣婦也就睡在了她的身邊,睡夢中似乎聽到一些聲音,臣婦昏沉間正想睜眼,卻有人在臣婦頸上重重一敲,臣婦就再次失去了意識……那之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說到這裏,她似再說不下去,掩着面又大哭了起來。tqR1
魏洛菡了然的點了點頭,轉回頭看太後,“太後,侯夫人這般說,倒是也沒有什麽可疑的,隻是需要讓人檢查一下侯夫人的後頸之處。”
柳青萱瞄了眼身邊的嬷嬷,那嬷嬷示意上前,拉着景玉蘭的後衣領看了看她的頸後,确實是一片青紫。
嬷嬷目光一閃,朝着柳青萱點了點頭。
這樣一來,景玉蘭的話就被證實了,她應該是被人敲暈了過去人事不知。
隻是讓柳青萱和其他人疑惑的是,爲何那殺人的人将其他兩人都殺了,卻獨獨留下了她?
而且,那人又爲何将那丫鬟弄成那吊死的模樣?
思及此,她面色一肅正想說些什麽,一個嬷嬷急急的走進了殿中,正是方才柳青萱留下整理那寝殿的嬷嬷。
隻見她步伐匆匆,快步走到主位前行了禮,面帶猶疑,手中還托着一個托盤,上面放着一把帶血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