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是爲何,對水就是潛意識的有恐懼。想到待會兒就要跳下去,忍不住心頭一陣陣發顫。
燕殇若有所感的掠她一眼,看着她有些發白的面色眯了眯眼,“害怕了?若是害怕你可以不去!”
夕月一咬唇,定了定神色,“我不怕!”
看她佯裝鎮定的模樣,燕殇揚了揚唇角,“是麽?”
接着,又俯身湊近她兩分,搖頭低歎,“太逞強的女人果然不那麽可愛,偶爾示示弱,才能得男子憐惜!”
看着眼前放大的俊顔,夕月睫毛一顫,再聽他那話,眼角就是一抽。
她幹咳一聲别開眼去,“倒是看不出王爺也是懂憐香惜玉的人?”
燕殇挑眉,輕笑一聲直起了身。
看了看天色,已然快發亮了。
面色重新變得冷清,燕殇直接了當的道:“若是不怕,就準備下水吧。”
……
去探這皇陵并不需要做什麽特别的準備,因爲不知裏面的境況,也無法做準備。
所以燕殇隻是告訴夕月記住閉息以及拿給她一顆夜明珠之後就帶着她毫不猶豫的跳入了那石潭之中!
而夕月因爲太過緊張,被他帶着縱身一躍那刻大腦一陣暈眩,也就忽略了準備下水之時燕殇袖間那道乍現的微弱紫光,瞬間沖上天際消失無蹤。
身體頃刻間被潭水淹沒,雖然夕月在入水前已經運功閉息,可那潭水的冰冷以及心底深處對水的恐懼感還是讓她緊張得渾身僵硬。
燕殇攬着她的腰身朝水下潛去,這潭水不算很深,卻也不淺。水底有暗流,越往下就越冷,遊動起來也越費力。
但他的手一直緊緊的将夕月箍着,生怕兩個人被暗流給沖散了。
在察覺到夕月的僵硬之後,更是将她朝自己懷中攬了攬,其中的安撫之意分外明顯。
就算在冰冷的水底,他的懷抱依然帶着他慣有的溫暖,這溫暖讓夕月心中的恐慌稍稍消失了一些。
有些費力的微微睜眼,冰冷的水将眼睛刺得生痛,湖底也是一片黑暗,唯有她拿在手中的一顆夜明珠照亮周圍一小部分的地方。
待稍适應了之後,夕月側過頭,看了看攬着自己的燕殇。
俊逸的面容在昏暗的水底看來分外的暗沉,有着她從未見過的沉肅。
薄唇緊緊的抿着,目視着前方。隻靠着單臂用力的揮動着,帶着她朝水底更深處而去。
夕月心頭湧上些怪異的情緒,在此時看來,她好像真的成了累贅負擔。
暗自歎了歎,慶幸的是她暫時還未曾感覺到四周有什麽危險的東西,否則她現在就該後悔和他一起下水了!
直到兩人快到了水底之時,燕殇才漸漸的停止了遊動,夕月努力朝前方看去,透過昏暗的光線果真看見前方的水壁之上有一道小小的圓形石門。
在接近石門之時兩人極有默契的對視一眼。
夕月看懂燕殇眼中的疑問,點了點頭,用動作示意他再遊得近些,随後将手中的夜明珠湊近那石門,好将那門能看得更清楚些。
石門上的圖案模模糊糊的映在夕月眼中,她目光一亮,心頭也微松幾分,果然是她見過的那陣法。
她的情緒燕殇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心知這陣法定然是有解,朝她點了點頭,從她手中接過那夜明珠。
兩人的默契似乎是天生,就算不說話,隻靠着眼神動作也能知道對方在想些什麽。這樣的感覺不能說不奇妙,就連夕月也忍不住的迷茫了一瞬。
不過,也隻是一瞬。
下一刻,她已經伸手握住那石門上的輪盤轉動起來。
這陣法叫做“八卦陣”,她初見到時,曾經也爲這陣法的精妙所折服過。
對于傳說中那位開國帝君更是佩服至極,不知到底是怎樣驚才絕豔之人,才能創出如此絕妙的陣法?
按照記憶中的解陣之法,先是正東打開‘生門’,然後是西南‘休門’,最後正北‘開門’!
夕月按着這個方向轉動着輪盤,心中卻還是有些忐忑,也不知道這八卦陣會不會按這正常的開陣之法來,若是不對的話……
正想着,“哐當”一聲響,那石門竟然真的開了,裏面同外面一樣,黑漆漆一片。
兩個人的目光都是一變,夕月是喜,燕殇是奇!
他雖然帶着夕月下了水,心底深處還是對她能解這陣有些懷疑。
隻此時,她竟将這門陣開得如此輕松,就連多加考慮也無,豈不讓他驚奇!
看來這女人,當真不是那麽簡單!
夕月這時哪裏有功夫想那許多,見着門開,下意識就拉了拉燕殇朝着門内指了指。意思明顯,快些進去。
燕殇沒有猶豫,帶着夕月就朝那門内去。
他知道夕月不能閉息得太久,再加上這水底如此冰冷,女兒家身子矜貴,許會受不了。
不過那門的入口不大,隻夠一人通行,在不知裏面是何狀況之時,燕殇自然當先,讓夕月緊跟在他的身後。
兩個人剛剛進了門,那石門又“哐當”一聲關了上。
門後應該是一個過道,又矮又窄,兩人此時還并不能完全直着身子,再加上這裏也都是水,基本上來說也等于是匍匐在水中前行。
好在這地勢是往上的,越往上這過道就越高,水也漸漸的少了。
片刻過後,兩人的頭終于能冒出了水面。
而夕月冒出水面的第一件事兒,就是大口大口的呼吸。
她閉息這麽久,胸口早就刺痛得很了,若是再不能出氣兒,她估計自己就要受不了了。
燕殇看來卻似乎沒什麽事兒,面色正常的好像根本就未曾下過水。
在冒出了水面之後他下意識回頭來看夕月,卻正好見着她面色蒼白大口呼吸的樣子。
皺了皺眉,他拉住了夕月的手,内力從掌心朝着夕月的體内湧去。
熱流從手心緩緩流入奇經八脈之中,夕月很快的恢複過來。
她咬唇,微掙了掙,“我已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