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夕月當真如此嚣張,她的怒火是壓也壓不住,騰的站起身來,厲聲喝道:“千曦玥,你給我站住!”
柳醉秋從來眼高于頂。
而以她的身份,哪怕是那些皇家的公主,後宮的妃子,大家出于面上的考慮,哪怕對她再不滿,也大都不會表現得太過明顯。
所以像夕月這般敢直接給柳醉秋甩臉的人,還當真一隻手就能數的過來。
更何況,夕月還是她名義上的女兒,這讓她如何能忍?
越是想越是氣,聲線也越漸尖利,“你這般沒有禮數教養,到底是誰教你的?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爬了男人的床就算了,不以爲恥反以爲榮,說出去你不嫌丢人,我右相府卻是丢不起這個人的!”
在柳醉秋出聲那刻夕月的步子就頓了住,聽到這裏,眉心也忍不住跳了跳。
果然,千曦蓁和柳醉秋絕對是嫡親的母女,不容懷疑!
“那不知右相夫人想如何?”
夕月回身,看着怒火沖天的柳醉秋淡淡一笑。
她這般模樣讓柳醉秋隻覺得一拳頭砸在了棉花上,一時竟也不知要如何了!
真将她處置了麽?
可相爺的話還在耳邊,隻要燕殇還在魏國,隻要他沒将千曦玥從驿館趕出來,千曦玥就暫時不能動!
何況……
柳醉秋的目光忍不住朝夕月身邊那丫頭瞟去。
這丫頭定然是燕殇的人,也就是說,燕殇對千曦玥這小賤人還真的是上了心了的……
她猶豫之際,夕月卻是不耐了,她今日過來可不是爲了在這裏聽她廢話浪費時間。
這兩母女當真是一個德行,叫了人來卻沒一件正經事。
唇邊的笑沉了下去,目光清冷如水,涼聲道:“夕月以爲夫人如今應該是沒有這麽多時間來關心夕月有沒有禮數教養,是不是丢人。夫人若是有那個閑心,不若關心一下太子妃罷,想來太子妃如今過的怕是不太舒心!”
聽聞此話,柳醉秋才終于想起來今日叫夕月過來的重點,她咬了咬牙,走近夕月,恨聲道:“千曦玥,你到底對蓁兒做了什麽?”
一想到依芙從宮中傳出的消息,她就心中難安。
可如今太子以蓁兒太過勞累需要靜養爲由不許任何人去東宮探望,而她也不願意在這時就去麻煩太後她老人家,最後鬧得人盡皆知。
畢竟,蓁兒才新婚燕爾,若是此時就傳出失寵的消息來,以後還如何在宮中立足?
夕月卻是皺了皺眉,“夫人以爲我能對太子妃做什麽?夫人倒也太看得起我了!”
柳醉秋半眯了眼,對她的話自然是不信,“昨日你去了宮中之後,蓁兒就不對勁兒了,若非是你,還能是誰?千曦玥,你若是個聰明的,就不應該再去招惹蓁兒。”
她招惹千曦蓁?
夕月忍不住笑了,“夫人這話我倒是不明白了,我可從來沒有去招惹過太子妃,就昨日也是太子妃召我入宮的。”
說到這裏,夕月又啧啧兩聲搖了搖頭,“其實我也很奇怪,我昨日見着太子妃時,連話都沒說上幾句,太子妃就對我喊打喊殺的。那模樣,夫人是沒見到,倒真像是瘋了一般!”
“你什麽意思?”柳醉秋心頭一跳,忽然漫上濃烈的不安。
夕月眉梢輕挑,未曾馬上回答,目光繞過柳醉秋看了看她身後的章姑姑。
柳醉秋似知道她的意思,皺了皺眉,頭也不回的對着身後的章姑姑道:“你先下去,在門外看着,不許任何人進來。”
“是,夫人!”章姑姑臉色微變了變,也隻能依言退了出去。
章姑姑離開,柳醉秋又看了看始終沉默存在感極低的夢藍,皺了皺眉,知道她是燕殇的人也不好多說什麽,隻轉眸看回夕月,眼帶厲芒。
“現在可以說了吧,你到底知道些什麽?蓁兒她到底怎麽了?”
夕月這才低笑一聲,轉而重新在椅上落座,懶洋洋的擡手支着下颚,“太子妃怎麽了夫人何必問我,想必已經是知道了吧!”
否則,如何會讓她過來?
不就是想從她這裏确認是不是她害了千曦蓁!
“此事當真與你無關?”柳醉秋也不再和她廢話,直奔主題。
夕月有些無奈,“我方才已經說過,夫人若覺得是我做的,那真是太看得起我了。别說太子妃身處東宮,我這手伸不了那麽長。就是我自己的事兒也已經夠我煩的了,又哪裏還有那個精力去害太子妃呢?”
她這話可算得上是發自肺腑,以她如今的處境和能力,若說讓她主動去害千曦蓁,的确是有些有心無力。
顯然,柳醉秋心裏對這話也是認同的。隻是,若非千曦玥,又會是誰對蓁兒下此狠手呢?
雖說她未曾見到蓁兒,可隻聽依芙傳出的消息,也知道蓁兒定然是着了别人的算計,否則怎會突然性格大變,時而如同瘋魔?
柳醉秋站在原地,面色變換不斷,夕月看着她這愁思的模樣眸底劃過一抹精光。
“其實太子妃這事兒也并非無迹可尋……”
她話說一半,柳醉秋目光一淩,有些躁煩,“什麽意思?”
“夫人自個兒就是出身貴族,當朝太後更是夫人的姑姑,難道夫人還不懂這後宮的争鬥麽?”
夕月目光流轉,淺笑嫣然,隻那笑在柳醉秋眼中卻是刺目得緊。
她冷哼一聲,“你莫要想糊弄我,太子如今并沒有其他女人,何來後宮争鬥?”
夕月對她的話嗤之以鼻,“明面上的女人沒有,可哪個男人沒幾個紅顔知己?更何況那人還是當今太子。太子的性子如何,夫人不知?”
“你的意思……”
柳醉秋眼底閃過一抹異色,随後卻是懷疑,“若是照你這意思,你的嫌疑卻還是更大了!”
夕月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我是有嫌疑,可我也說了,我沒那個能力。何況,我已經是燕國攝政王的人,夫人以爲,我若爲了太子去對付太子妃,王爺他會坐視不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