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依芙已經趁着千曦蓁發呆的空檔沖到了殿門之前,她此時的想法極爲簡單,那就是找人幫忙。
太子妃此時明顯不太正常,不能任由她這樣瘋下去。
夕月眉梢輕挑,未曾阻止她。
隻是當依芙剛沖到那殿門前想要開門之時,那殿門卻吱呀一聲從外面被推開了。
依芙一楞,在看到門外站着的身影時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瞬間白的像鬼一樣,擡起的手亦是僵在當場,一時間不知作何反應。
而殿外的人也都看到了殿中有些淩亂的景象,整個東宮之中頃刻間都似鴉雀無聲。
特别是在衆人看清那坐在地上,面容扭曲,手中還抓着一把頭發的女人竟是新晉太子妃時,就更是不敢再多說多看,一個個都忙着低頭閉眼,裝作隐形。
夕月亦朝殿門外看去,同樣怔了怔,卻不過轉瞬就恢複了從容,隻心頭難掩詫異,燕殇怎麽過來了?
那門外此時正站着好些人,除了忙着低頭的宮女太監之外,最前的兩人一個紫袍錦帶,一個墨袍加身。
分明兩個同樣優秀俊逸的男子,可一眼看去,夕月的目光還是徑直就落在了一身墨袍的燕殇身上。
在她看來,比起外表俊雅溫潤的魏雲翰,燕殇自多了一分王者的霸氣,那種傲睨天下的威淩之氣,哪怕是在萬萬人之中,也能讓人一眼就看到他!
微垂下眸,夕月在心中歎息一聲,以前的自己當真眼神不太好,竟會看上魏雲翰這樣的人!
明明有那麽多比他優秀的男子,那個時候,她爲何就看不到呢?
和她一眼就看到燕殇一樣,在殿門打開之後,燕殇也是一眼就看到那站在角落環抱着雙手如在看戲的女人。
剛想勾起唇角,下一刻卻看到了她下巴上那淡紅色的傷痕,微狹了狹眸,燕殇忽然涼涼的開了口,“過來!”
所有人又是一楞,顯然都沒反應過來,隻有夕月第一時間就知道,他在叫她。
眼睫輕閃了閃,夕月并不多言,也沒有表現不滿,隻撫了撫衣袖,就朝着燕殇的方向走去。
魏雲翰還處在驚愣之中,殿中的景象着實太讓他不可思議。
他的太子妃竟如同一個瘋子一樣跌坐在地,面容猙獰眼神茫然。
兩個宮女一個昏倒在牆邊,一個面色如鬼一般站在門前看着他發愣。
就在他爲眼前看到的場景震驚之時,身邊的燕殇開了口,一句“過來”讓他也茫然片刻,直到看見一身素白衣裙的女子姿态沉靜而又優雅的朝着他們的方向緩步而來!
容顔素淨不施粉黛,墨發亦隻是用絲帶挽起兩縷,其餘盡數披散在身後,周身沒有任何飾物。
可就是如此簡單素潔的裝扮,卻更能顯出她的清冷絕豔,如同一顆被拂去了塵埃的璀璨珠玉,竟顯得風華絕代!
魏雲翰的目光被那光芒所奪,一時間竟移不開眼,不敢相信眼前的女子當真是以前那個弱不禁風讓人一看就心生厭惡的千曦玥。
他的目光太過攝人,讓夕月想忽視都難。眯了眯眼,她的目光一轉,從魏雲翰的面上一掠而過。
那雙亮如曜石的眼中所帶的譏刺如同一根尖細的針,紮得魏雲翰雙眼一痛,下意識移開了目光。
涼涼的勾唇,夕月這才重新看向燕殇,幾步走到了他身前微福了福身,“王爺!”
燕殇早已經将她和魏雲翰那番看在眼中,暗藍的眸中劃過幾分滿意。
見她行禮亦隻輕點了點頭就擡手将她拉近,在衆人驚詫的目光下,指尖輕撫上她下巴上的傷痕,略帶憐惜又極爲不滿的道:“怎麽受傷了?本王不是說過,不管是誰敢對你無禮,你都不必客氣麽。竟還讓人傷了你,真真是無用!”
燕殇的指尖微暖,劃過她有些冰涼的肌膚,讓夕月禁不住的顫了一顫。
而他說完之後,衆人的神色都是一僵,目光忍不住朝那幾乎看不出什麽傷的傷口上瞟,再看看殿中的場景,面色都有些扭曲起來。
比起殿中那三人,她這傷簡直太不算什麽了好吧!
夕月也暗自抽了抽眼角,就算他想爲她出頭,也不用這麽誇張吧。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她絕對不是被欺負的那個。
可燕殇最喜歡的就是在别人面前上演對她恩寵的戲碼,簡直是樂此不疲。
這樣的愛好讓她有些無語,卻也隻能溫婉而又讨好的笑着對他道:“不過是和太子妃嬉鬧的時候無意間弄傷的,并不礙事,王爺莫要擔心!”
燕殇半狹着眸看她,她那笑一看就不達眼底,眼中的無奈和對他的鄙夷簡直不要太明顯。
冷冷的一哼,燕殇的手指忽然在她的傷口上重重一按,似是出氣一般。直見到夕月吃痛咬牙這才滿意的勾唇,放過了她。
夕月咬咬牙根,若不是此時人多,當真想咬他一口,堂堂燕國攝政王,簡直幼稚!
燕殇對她的腹诽完全不在意,握了她的手讓她站在自己身旁,這才轉眸看向隐忍着怒氣一臉黑沉的魏雲翰。
勾起唇角冷笑着道:“太子殿下,雖然夕夕她善良大度,可本王确是見不得她受一點委屈傷痛的。今日她既是在你這東宮受了傷,殿下是否應該給本王一個交代呢?”
魏雲翰負在身後的手緊得已是在發顫,方才夕月那一眼的譏諷如同雪上加霜,初時的震驚早就成了震怒,隻覺得自己這一生還從未如此丢臉過。
千曦蓁還跌坐在地,眼中的茫然已經漸漸消失,換上的是驚訝是害怕。
對上魏雲翰震怒的眼神,她隻覺得自己後背都在發涼,想要起身,卻雙腿發軟怎麽也使不出力來。
站在門邊的依芙也早已經跪倒在地,哭哭啼啼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可就在燕殇發話之後,魏雲翰還未說話,千曦蓁已是猛的擡眼朝燕殇身邊的夕月看去。
夕月雲淡風輕的模樣,落在她眼裏卻怎麽看怎麽帶着得意,似在向她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