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一身黑袍的他給人的感覺冷冽無情、霸道淩厲、冷峻妖寒如同暗夜之神;那麽一身白衣,則讓他多了幾分溫潤之氣,俊美高華如同世外之仙。
墨發半束、面如冠玉、眉眼清俊,若是忽略那暗藍色寒淵般的雙眸,怎麽看也是個清華無雙的舉世佳公子。
正所謂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可夕月卻清楚的知道,這‘仙人’一副俊美惑人的皮囊之下有着多惡劣禽獸的靈魂。
說什麽不好女色?也不知是哪個不長眼的傳出的謠言!
夕月這話說的可以稱做放肆。
或許是氣到了極點,也或許是覺得面對一眼就能看透人心的燕殇,她再僞裝也是無用,反而讓他看了笑話。
可燕殇卻出乎她意料的沒有生氣,甚至那唇角的弧度更高了幾分,一副心情愉悅的樣子,看得夕月恨恨咬牙:果然是個瘋子,被人罵了,還能笑得這麽高興!
其實燕殇倒也不是真的很高興,隻是見着夕月這張牙舞爪的生動模樣就覺得有趣罷了。
挑了挑眉,夕月身上還穿着他的袍子,因着他這高高在上的角度,寬大的領口内那片誘人的雪白滑膩一覽無遺。
眸色不由加深兩分,燕殇發現,面對她時,自己總是少了幾分自制力。
難道真的是年紀大了,所以需要一個女人了?
眉頭輕皺,燕殇微俯下腰身靠近夕月幾分。
夕月腦海中警鍾大響,雙手撐着地身子就朝後仰去,每次他靠她那般近的時候,她就止不住的有些心慌意亂。
而燕殇卻隻在她警惕的目光中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幾番,薄唇緊緊的抿着,眼中帶着深思,那好像遇到了什麽絕世難題的樣子,讓夕月的神經也繃了個緊。
就在她一顆心越抓越緊之時,燕殇終于嗤笑一聲,“本王對自己的女人禽獸,有何不可?”
“你……”夕月瞬間面紅耳赤,就連雪白的脖頸也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粉色。
燕殇又是一笑,目光從她嫣紅的小臉緩緩向下,眸色更暗幾分,“更何況,本王也要承認,你确實有讓男人化身禽獸的本事!”
夕月順着他的視線看下去,下一秒,大腦猶如充血。
自己身上的衣袍本就寬大,松松垮垮,此時從上朝下看去,那襟口大敞,沒有絲毫遮掩的身子就這樣落入了那個男人的眼中。
“你……無恥!”夕月羞憤難當,脹紅着臉猛的擡手将衣襟緊緊的拉攏在一起,就連脖子都一起遮住。
“無恥?”
燕殇笑笑,絲毫不見憤怒,反而慢悠悠的伸手撫上她的臉頰,眉眼顯出輕佻之态。
“你這身子有什麽地方本王沒看過沒摸過,更無恥的事本王也做過。怎麽,你忘了?要不要本王再提醒提醒你……”
“燕殇,你閉嘴!”夕月當真怒了!
在燕殇之前,她就算曾經對魏雲翰心動過,兩人卻也是發乎情止乎禮,哪裏被人如此戲弄調笑過?
而燕殇這般輕浮的舉止,更讓她覺得如今的自己可以讓人随意輕賤。
這種屈辱之感讓她極度憤怒不甘。
若是以前,她一定不會放過這個男人。
不将他剝皮放血、削骨抽筋,難解她心頭之恨!
如今,面對他三番兩次的輕薄戲弄,她卻隻能忍耐再忍耐!
可此時,她當真有些忍不下去了。
她生來驕傲,哪怕落得再落魄的境地,也絕不允許自己真的變成那任人欺淩踩踏的爛泥!
眼前的女子發絲微散衣袍淩亂,小臉蒼白卻又透着奇異的怒紅,櫻紅的唇死死的咬着。
她看似狼狽,卻毫不屈服地倔強而又憤恨的怒瞪着他,一雙晶亮的眼眸之中還有一層水漾的微光。
燕殇暗藍的雙眸輕狹,眼底閃過一抹奇異的亮色。
這女人怒意滔天卻又淚眼朦胧的倔強模樣,非但不讓人覺得讨厭,反而别樣的惹人……
可若是自己再逗弄逗弄她,恐怕這隻野貓會真的炸毛。
燕殇無趣的“啧”了一聲,直起身來,“把衣裳換了,出來!”
話落,轉身出了山洞,沒有再給夕月任何說話的機會。
夕月的怒意還在,卻是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
臉上的表情僵了片刻,她還是有些錯愕的。
燕殇這個人真的太奇怪了。
高高在上的攝政王,聽到一個女人罵他禽獸叫他閉嘴,爲何卻一點都不生氣?
甚至她已經做好了和他對抗到底的準備,哪怕是他要她死也無所謂了。
可他卻雲淡風輕的讓她都差點覺得是她在無理取鬧!
繃緊的身子無力的軟了下去,夕月頹然的又四處看了看。
剛才沒注意,現在才發現身旁不遠處放着一套疊好的衣裙,竟然也是白色的。
撇了撇嘴,她又朝洞口看了看,見不到燕殇的身影,這才起身拿過那套衣裙快速穿戴起來。
待一切整理妥當走出山洞,天光已經大亮,他們應該還在鳳還山中。
上下左右打量一番,夕月發現這山洞竟是在一處峭壁的中間。上方是長滿了苔藓的山壁,山洞外是一方空曠的石台,石台之下或許是百尺山淵!
燕殇正背對着她,身形挺俊的負手站在那石台邊上,垂着頭,不知在看什麽。
山風撩動他的白色衣袍,乍一看,倒真有些仙姿飄然之态。
夕月眸光微閃,上前,和他一樣朝那山下看去,這才發現那山下不是什麽山淵,而是一處石潭。
陽光照射下,潭水浮着粼粼波光,看起來很平靜,也沒有什麽異常,不過就是普通的石潭罷了。
“你在看什麽?”夕月直接問道,就連尊稱也省去了。
經過昨夜和方才那一番,她突然不想在他面前再故作姿态。
這些天,她總會在不經意時想到那夜馬車中他說的話。
他說:“夕夕,這才是你!”
夕月不傻,既然他早就将她看穿,倒不如大大方方的面對他,也免得再被他戲弄輕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