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龍隐衛的主人,而我身爲龍隐衛,自有我的職責。更何況,這也是我自己的決定!”
“而且,若非如此,我或許也同父親兄長一樣成了一堆黃土。又如何還能活着?更别提報仇!”
蘇宸打斷她,他知道她想說什麽,當初朝華身‘死’,她對魏雲翰生了疑,決定派細作到魏雲翰身邊打探消息,而和朝華從小一起長大的他當仁不讓的選擇親自前往。
可誰知,那之後不久,趙旭和龍十一突然叛變!
國君亡,烽煙起,直到最後皇族盡數被滅,夕月也在戰場之上生死不知。
這一切的發生和結束,不過兩月之間,快得讓人不可思議。
可那時候的蘇宸卻身在魏國,當他得知消息欲往回趕時,卻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一切早已經來不及。
國破家亡,好似隻在一夜之間!
一個王朝的覆滅,如同兒戲!
父親兄長盡數戰死沙場,母親和家中女眷也都被趙旭屠殺殆盡。
那個時候的蘇宸也不過十七歲的少年,他是沖動過的,可當他随後派出的所有龍隐暗衛都消失無蹤之後,他終于冷靜了下來!
哪怕恨意如同毒瘤長在了身體之内,哪怕一顆熱血的少年心已經腐爛發臭,他卻咬着牙忍耐了下來!
能夠成爲龍隐十八的首領,他并非沒有頭腦的人,相反,他極爲敏銳。隻消稍微冷靜下來一想,就能知道,這其間必有詭異,而龍隐衛中定出了叛徒。
回想到夕月當初對魏雲翰的懷疑,他最終選擇了留下,經過無數的考驗,終于在一年前成了魏雲翰身邊的一名暗衛。
可惜,他跟在魏雲翰身邊時間太短,直到如今,也不能近其身,隻被分派守護在東宮外圍。
而宮宴那夜,當他無意間看到夕月留下的龍隐暗号,後來再聽到那笛聲之時,震驚得差點就露出了端倪,惹來首領懷疑。
也因此,他強忍着疑惑,直到了今天首領讓他前來鳳還山辦事,他才尋了夕月來此。
而當蘇宸說出龍十八所有暗衛都無故消失,說出自己的懷疑之時,果然得到了夕月的肯定。
“龍隐衛中的确出了叛徒,且,并不隻是龍十一一支!”
夜風如帶着冰霜一般拂過面頰,慢慢地滲入骨血之中。夕月開口,除了冷,沒有任何情緒!
若非出了叛徒,父皇不會被毒死,皇族衆人也不會輕易被俘。這一切,都是留在父皇身邊那八支影衛才能做到的。
隻是,她至今不知,到底是哪一支甚至哪幾支龍隐背叛了軒轅王族?而龍十八的人裏是不是也有叛徒,這一切都未可知!
“小鳳,龍隐令還在你那裏嗎?”蘇宸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
順帝在世之時,已經将龍隐令交托于夕月,從她接手龍隐令的那一刻起,她就成了龍隐衛實至名歸的主子!
所以,隻要夕月願意,她可以随時召令散落在各國的龍隐衛!
“如今,還不是用到龍隐令的時候。”夕月未曾直接回答,隻是淡淡的道。
對于蘇宸,她是選擇信任的。否則,也不會在龍隐衛中單單選擇了他來聯系。因爲她知道,哪怕她拿不出龍隐令,蘇宸一樣會站在她的身邊。
隻是,如今的她,哪怕再信任的人,也不會再将所有合盤托付!
人心難料,她必須爲自己留有一線生機!
或許是知道她的顧慮,蘇宸并未生氣,隻是眉眼間纏上一縷淡淡的苦澀。
他懂夕月的心思,也因此,更心疼她!
歎了歎,蘇宸不在這個問題上多加詢問,隻轉而又道:“那我們如今要如何做?魏雲翰那邊……”
他的話尚未出口,夕月便打斷了他,隻看着他認真的道:“蘇宸,我知道你如今的處境亦很艱難,所以,不要輕舉妄動!朝華很可能還在魏雲翰的手中,如今你隻要繼續留在東宮,借機探尋朝華的消息就可。不過,切記一切都要謹慎,魏雲翰并非他所表現出的那般簡單,你不需要刻意去尋,隻要有什麽消息,暗中告知于我就是。”
蘇宸神色發緊,沒有見到夕月之時,他尚能隐忍,可如今,卻覺得這種忍耐分外煎熬。
夕月對他此刻的情緒很是了解,她輕歎,“蘇宸,你我走到如今并不容易,不要讓一時的沖動毀了自己。否則,我會後悔來見了你。”
蘇宸拳頭一緊,唇線緊緊的抿在了一起,良久之後才無奈的點頭,随後又皺眉看她,猶豫了片刻才道:“那你呢?可是還要回燕殇的身邊?”
夕月眉眼一沉,默了一瞬,“燕殇……”
她如今連燕殇身在何處,是否已經回國都不知道,就算她想回他身邊,也不知能不能了?
她蹙眉沉思,蘇宸看她這模樣眉頭也更緊了幾分,拿不清她到底在想些什麽,隻能歎息一聲,又有些不甘不願的道:“那個燕殇看來也不像是傳言中那般厲害。我白日裏見他那樣,倒像是中了什麽毒命不久矣,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幫得上你護得住你。你……”
“你見到他了?在哪裏?”
夕月聲音陡然一提打斷了他的絮叨,驚訝之色盡顯眼底。
蘇宸一楞,“就在這山中啊,你不知道嗎?”
夕月也呆了呆,搖頭,她本就不知。她還以爲那男人回了燕國,卻沒想竟然進了山?
聽蘇宸的意思,他似乎中毒了?
眉心松了又緊緊了又松,糾結片刻,她忽的站起身來。
“在山中哪裏?”
蘇宸目光一閃,若非方才和她一番交談,看她此時這樣子,他還真要懷疑她對那燕殇心有所念了。
“就在南面山頭,我今日會來此也是因他。燕殇三日前就入了山一直未出,魏雲翰已經派了數批暗衛來此探查,卻都被他身邊的影衛所攔一無所獲,所以今天我們那統領才會着了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