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七日,燕殇似乎一直很忙,雖然不知道他究竟在忙些什麽,可夕月想大抵是同他來魏國的目的有關吧!
白日裏,她從未曾見過他,而夜裏他回房之時,每每已是夜深。
其實夕月不太清楚他爲什麽一定要和她同房?
這驿館房間很多,可他堂堂燕國攝政王,卻偏偏要跑來和她擠一張床榻。
不過,雖然同榻而眠,卻也隻是各占一邊,并不互相打擾。甚至從那夜過後,兩人之間所說的話總共也不過七句!
而這七句都是同樣的兩個字!
在每夜回房之時,不管夕月是否入睡,燕殇都會在上床之後極爲自然的說一句,“睡吧!”
仿若兩人真的是極爲親密的關系!
可夕月從未回答過,因爲每次在他回房之時,她都會假裝自己已經睡着。
想來,燕殇對于她的裝模作樣也是知道的,隻是從不拆穿!
而每天清晨,她也會在他離開之後才起身,以免見到他感覺尴尬。
隻是今日不同!
當夕月睜開眼時,天色還是一片昏沉,現在才是寅時中,距離燕殇平日起身的時辰還有半個時辰。
身邊男人的呼吸依然平緩而綿長,顯然未曾醒來!
習慣性的盯着床帳發了片刻的呆,夕月有些說不出的莫名感覺。
這個男人,不知是對他自己太過有信心還是對她太過放心?在她這個身份尴尬,又很可能别有居心的人面前竟然也能睡得着?
他就真的不怕自己趁他睡着之時給他一刀,讓他再也醒不過來!
轉念一想,不說她如今還需要他不能殺他。就算她真殺了,怕是也走不出這驿館半步!
也不怪他不怕!
夕月心中歎了口氣,又看了看還在沉睡的燕殇,小心翼翼的翻身下了床。
直到房門被輕輕的關上,燕殇才忽的睜了眼,眼眸之中一片清明之色,哪裏有分毫睡意!
等夕月再次回房之時,隻見燕殇正半靠在床榻之上,許是聽見房門打開的聲音,側過頭,一雙暗藍的眸子就那般幽幽的看着站在門前的她。
夕月正端着一個托盤,忽然看見他那雙幽暗藍眸,手中下意識就是一緊。
這幾日她總是等燕殇走了之後再起,就是擔心見到他會尴尬,不管做了多少心裏建設,她在他的面前依然無法做到完全自然。
這或許也跟她和他那一夜糾纏有關,畢竟,再怎麽掩飾,也掩飾不了他二人曾經肌膚相親的事實!
她在門邊片刻猶豫,駐足不前。
燕殇目光在她手中托盤之上落了落,微一挑眉,凝着她不語。
夕月咬了咬唇,也垂眸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東西,暗自一咬牙,擡頭,在燕殇興味的目光中忽而彎唇一笑。
櫻紅的唇角微微翹起,勾出如月牙般的完美弧度,兩個淺淺的梨渦浮現在她唇角的上方,讓她這本極淺淡的笑多了幾分生動溫暖之色。
隻是,在那笑容之上,一雙本如星的明眸此時卻水遮霧繞般讓人看不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