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任務，回到群魔堡壘。

和之前的簡陋圍牆相比，後勤工作人員已經使用大天使提供的建築材料，在這混沌界的隐蔽角落建起人類的建築。

“你們回來了，看樣子我們的英雄又一次不負衆望的完成了任務，那個惡魔被困在這瓶子裏了嗎？”

“嗯，這容器也算是瓦娅女王的傑作之一吧，雖然它本意是用來維持女王長生不老的，但是它也能夠拘束靈魂。”

陳咬鋼把瓶子打開，将堕落天使的靈魂丢進早已布置封印符文的法陣之中。

“可惡的人類，你以爲你能打敗我嗎？隻要給我足夠的時間，我就能在混沌界重塑肉身，你是殺不了我的。”

“那你看看這是誰？”陳咬鋼讓大天使來到堕落天使的面前，親自審問這位副官。

堕落天使先是愣了愣，随後發出一聲不屑的冷笑：“哼，正義大天使隻不過是個信任我的蠢貨而已，他們根本不了解這世界的真相。他派我去阻止地獄熔爐的鐵匠打造影之牙，卻想不到我被地獄勢力擊敗捕獲，成爲了堕落的天使。”

大天使有些震驚：“你是清醒的？你從來沒有被地獄惡魔改變靈魂與思想？”

堕落天使冷笑道：“你們……究竟要自欺欺人多久？你究竟還想欺騙人類多久？我在地獄魔神的引導之下，發現了創世之境的存在，我終于知道了這一切的前因後果，知道了神魔戰争爲何永恒不休。”

“當初你們要投票毀滅流放之地的時候，我就在思考這個問題，直到當我抵達地獄熔爐并且決心背叛你們的時候，我便明白了這一切。”

“到底是誰來扮演‘迪亞波羅’，對這片地獄本身來說并不重要。到底是誰來負責扮演‘正義’，對這片天堂本身來說也并不要緊。即使恐懼之王迪亞波羅死去，他立即就會在地獄重塑身軀，即使正義大天使戰敗，他立即就會在天堂重獲肉體。”

堕落天使坐在地上，看着自己早已淪爲惡魔的寬大翅膀，笑得停不下來：“直說吧，如果你們當初真的投票毀滅了流放之地的一切人類，那麽你們立即就會成爲地獄的化身，天堂與地獄位面的性質将瞬間對調，我們将變成醜陋的惡魔。”

“與此同時，惡魔陣營爲了取勝，勢必協助人類抵抗天堂的毀滅行動，于是他們就成爲了正義、勇氣與秩序的化身。他們将取代我們每個人在天堂的位置，并且接過我們的責任與權能，重塑一段毫無區别的世界秩序。”

“假若惡魔打算消滅人類，将人類的力量轉換爲自己的陣營，那麽天堂就會協助人類抵抗地獄的毀滅行動。于是我們就這樣，一邊想着毀滅這群所謂的惡魔之子，一邊矛盾的幫助這群身懷惡魔之血的後代——你們都是精神分裂嗎？”

“太可笑了，神魔本身沒有任何區别，我們隻是這世間遊蕩的一股能量，我們就像人世間的演員戲子一樣……當那個空缺的位置需要一股能量來維持的時候，我們就會瞬間成爲扮演的那個人。”

“我們的永恒之戰，我們的純潔信仰，我曾經堅信自己是正确的，沒想到我其實也和惡魔毫無區别，我一直在傷害着那些無辜的生命，隻爲了滿足自身所謂的正義與榮耀，實際上……我根本不知道正義的本身到底是什麽。”

“這血淋淋的事實此時此刻就擺在眼前，你還要對我如何狡辯？我親愛的長官，正義大天使？”

聽到堕落天使的這番話，衆人皆是震驚，唯有陳咬鋼較爲淡定，因爲他早已知道這項事實。

在陳咬鋼穿越以前，就有了《暗黑流放4》的背景劇情資料宣傳，曾經拯救世界的奈法蘭突然堕落，地獄勢力将協助人類反擊天堂。橫豎這就是一刷子遊戲，就算它的劇情充滿槽點，也不影響玩家去打怪升級打裝備。

但是對于活在這破地方的人類來說，這就是一個非常蛋疼卻又沒完沒了的背景設定。

看到正義大天使不說話，堕落天使繼續笑道：“但是在我們即将變成惡魔的時候，這裏出現了意外，隻有你這個蠢貨投了一張反對票，阻止了至高天議會的毀滅決議。”

“然後你又想當然的輕信了地獄魔神一手策劃的dark exile，拿着我們争奪了數萬年也沒有結果的世界水晶的碎片，去制作成了靈魂石，試圖封印放逐魔神一勞永逸……哈哈哈哈！你到底在想些什麽啊，就算封印了他們又如何，這個世界本身就有問題，隻要恐懼之王的位置空缺出來，遲早會誕生新的迪亞波羅。”

“難道你連自己都忘了，你趕去制止奈法蘭一族的崛起，結果一個照面就被炸得身軀湮滅，直接在水晶穹頂複活的事情嗎？是的，是的，你們都是純淨無暇分工明确的大天使，落到你們的手裏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反正我也會再次複活，和你們一樣困在這永恒的輪回裏無法解脫。”

堕落天使說完，衆人内心已經滿是疑惑，而且令人尴尬的是，這并不是計劃中的審問堕落天使，而是被堕落天使審問了。

确實，如果把天神重新命名爲A，魔神重新命名爲B，不帶感情和曆史仇恨态度的立場去看待他們，流放之地本質上的動亂根源已經非常明顯了——除開人類自身的資源争奪生存問題，這根本就是AB戰争的延續而已。

看起來像是在幫你的，其實恨不得把你們種族滅絕。

看起來想要殺光你們的，關鍵時刻居然也會改變态度開始幫忙。

原來這世間并沒有什麽秩序，混亂與瘋狂才是這世界的本質……

“就算是死也無法解脫，它們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過去的錯誤，就算雙方反複交換陣營也無法避免。”

“既然不管我們做什麽都無所謂，既改不了自身的命運，也改變不了惡魔的命運，那麽豈不是想做什麽都可以？”

堕落天使瞄了陳咬鋼一眼：“等着看吧，要是你們人類真的覺醒成爲奈法蘭，那群狗改不了吃屎的家夥又回卷土重來，回到最初的思想與狀态。隻有絕對的實力才能換來絕對的統治，隻有絕對的統治才能換來相對的穩定，要是沒有人統一神魔，這兩者就會繼續打個沒完沒了，難道我有說錯嗎？”

“我們應該建立一個新的世界，一套全新的世界法則與輪回秩序，而不是将那令人作嘔的永恒之戰永無止境的延續下去，你們認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