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出去了誘餌,但敵人不上鈎,本想和敵人玩套路的,卻被敵人用套路拖延。要不是陳咬鋼沒有窩在羅格守望偷懶,搞定亞丹國王就立即動身來到索斯坦姆,按照血腥女伯爵這麽操作下去,她說不定真的有機會翻身控盤。
世界線确實有點不對勁,還好局勢仍在陳咬鋼的掌控之中,隻要劇情BOSS别不搖碧蓮的亂爆傷害,他就有辦法繼續赢下去。
至于黑暗兄弟會,那确實是個難搞的存在,因爲他們不屬于真正的刺客聯盟,在這樣糟糕的時代,他們更加偏向賞金殺手。
正式的刺客聯盟,一般會有如下幾項原則:
第一,避嫌與信仰。當刺客組織爲腐朽的社會清洗血液時,要記住他們是爲和平與安甯而戰。若是陷入兇殘而血腥的屠戮,和平民百姓接連不斷地産生沖突,那不僅會損害刺客聯盟的威望與信譽,還有可能違背聯盟組織基本的理念。
刺客的基本信仰,便是絕不能盲從任何人的花言巧語,而喪失自身的判斷能力。
第二,刺殺與敬畏。刺殺行動要低調而不張揚,刺客需要學會利用環境與人民本身來隐藏自己,在對方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是誰的時候,突然使用令人無法想象的刺殺技巧處理掉腐敗份子,完成任務絕不戀戰。要順應那種超脫自然的感覺,甚至要擁有不使用隐身潛行也一樣順利完成任務的覺悟,确保能夠給敵人留下足夠的威懾力。
第三,合作與牽連。刺客有時候會和其他同伴一起行動,這可能存在工作分配和賞金計算的問題,正直的刺客必須以完成任務爲優先,不能因爲刻闆的榮譽歸屬而錯失良機。而且不管如何,刺客絕對不能因爲自身的失敗,被追捕抓獲就給出口供,或留下緻命線索而牽連到整個組織。
第四,禁止濫用魔法。刺客修煉心靈與精神的力量,避免曆史上濫用魔法危害世界的情況再度重演。
黑暗兄弟會,顯然不具備那樣的素質,他們的殺人方式不太需要技巧與思考,供奉的目标與信仰也完全不同。說他們偏向灰色地帶,還是看在他們可以幫玩家的份兒上,真要一闆一眼地扒出黑曆史,黑暗兄弟會大概比盜賊工會還要稀爛。
最重要的一點,刺客聯盟并不喜歡聖殿騎士,他們用來抵抗幻覺的洞察力,讓他們極度讨厭吹鼓虛幻幸福的教會。
“不知道混沌之雨爆發以後,這條時間線上的刺客聯盟是怎樣的狀态,我記得那邊也有劇情主角來着……”
陳咬鋼低頭看了看自己這副蠻子的身材……在目前情況下,确實不适合當刺客。
“現在隻有借助寶石的力量來完成潛入,變身那條90%易傷也是相當糟糕的負面。等這些事情順利結束,我得抽空研究一下我這身體的力量,還有這基本上隻剩翻譯功能的破系統……”
獨眼凱拉正在處理女醫師的事,其他人正在籌備劫獄的準備工作,陳咬鋼便揮拳抓到蘭登:“你們用暗影法術互相聯系的道具,給我也整一個。”
蘭登頓時心虛,露出尴尬的笑容:“可以是可以,不過暗影法術本身就是什麽不入流的東西,這個……”
“廢話少說,拿一個給我,不然我到時候怎麽和你們聯系?”
蘭登如一隻洩氣的豬尿泡,從兜兒裏掏出了一枚畫有粗俗内容的胸針:“咳,就是這種小玩意兒了,爲了掩人耳目,我們做了一些小小的造型調整……”
陳咬鋼盯着胸針看了一眼,畫面質量一般,并不是“壓箱底”那種級别的好貨。
接下來,衆人都累了,隻剩圍着篝火取暖的漫長寒夜……
醒來。
幾句無聊的葷段子和有色笑話,減少了作戰之前的緊張氣氛。随着陳咬鋼的加入,作戰會議正式開始。
玩匕首的小痞子說道:“索斯坦姆的監獄是有魔法陷阱的。觸發陷阱不僅會驚動警衛,而且有可能将我們瞬間冰凍在原地。我們的秘密通道,隻能打到沒有魔法監測的下水道,進去以後可要留神腳下。”
蘭登附議,并且拿出了自己的見解:“我從一些醉倒街頭的守衛那裏,搞到了地下監牢的地圖。可惜流星撞擊之後,有一部分已經坍塌堵死了,有些地方的結構已經很脆弱,我們要是潛入地牢,可不要一腳踩進死路。”
小痞子又說道:“将治安官從監獄裏解救出來,肯定會觸發魔法監測。到時候一定會有獄卒堵住出口,獄卒們身上有佩戴魔法吊牌,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避免觸發魔法陷阱,他們走過的路,我們可不能随便踩上去。”
一名女性盜賊伸出飽經滄桑的手掌,說出了她心中的不安:“在索斯坦姆還沒有關門的時候,我偷聽過一些旅者的談話。在流星撞擊之後,大概隻過了不到2個小時,許多城塞其實就已經徹底淪陷。”
“那場恐怖的風暴席卷而來,塵埃與碎屑席卷整個西境,僥幸未死的人們開始發燒、脫皮、嘔吐,就連平時最彬彬有禮的貴族,也很快就開始胡言亂語,時不時地對着空氣說話。我親眼看見典獄長的身上插滿了流星的碎片,然後他的身體迅速枯萎,整條粗壯的胳膊,像是被吸幹了果肉和汁液的葡萄皮,沒過多久他就成爲了活屍,開始襲擊他的部下……”
另外一名盜賊也同意這套說辭:“小心點準沒錯,我曾目睹過東方山脈的雪崩,見過痛苦之海毀天滅地的海嘯,也經曆過那些将屋頂都吹走的飓風,但這場浩劫完全超越了我們對自然災害的理解。我開始懷疑一些古代傳說的真實性了……”
蘭登抱着胳膊點頭摸須:“沒錯,我曾偷偷混入碎片清理隊,站在陷坑邊緣俯視着流星隕落的最深處。”
“那陷坑的最深處,似乎有什麽東西呼喚着我跳下去,要把我的靈魂都扯進去一樣。幸好我閱女無數曆練非凡,抵抗住了這種誘惑,一些人就沒這麽走運了,就我知道的……那個戴着木腿假肢的傻小子就摔了下去。”
玩匕首的小痞子說道:“怪不得我最近沒看見他,原來是這樣……可惜啊,其實他人還不錯,我經常去他那兒賭博來着。”
陳咬鋼看向女醫師,經過獨眼凱拉的“教育”,她現在變得清醒了許多。她本來也不算什麽好人,要是她成功破壞愛情誓約,黛安娜估計就成爲了女伯爵的容器,不過她現在确實是一個可用之材。
有一名内部叛徒在,總比強攻上去要簡單一點。
獨眼凱拉拍拍女醫師的肩膀,慢聲細語地說道:“薇妮雅,你的任務……”
陳咬鋼的手滑了一下,差點把作戰路線畫錯,頓時滿眼古怪地盯着凱拉小姐:“你叫她什麽?”
獨眼凱拉抿嘴看向陳咬鋼:“我給她起個名字有什麽問題嗎,難道你真要我叫她‘大家一起玩’?這不好吧?”
蘭登捂嘴皺眉:“嚯,要是寇馬可在這裏,他肯定要尴尬到跳腳了。這女人居然起這種藝名,真是庸俗……”
“你也好不到哪裏去,我記得你抄過一句詩,叫什麽不登女人非好漢。論起這類女人的存在,你這家夥才是邪惡庸俗的源頭吧……”小痞子給了蘭登一拳,讓他臉上有些挂不住,立即老實了許多。
“閉嘴别吵,凱拉繼續。”陳咬鋼忍住吐槽的沖動,仔細地看向女醫師。
她看起來憔悴而放蕩,完全沒有劇情角色薇妮雅的信仰與神态,幾乎是一副給錢就賣的模樣。
雖然常規主線任務接觸不到薇妮雅,玩家們隻是在劇情曆史的碎片中,找到有這麽個人而已。但陳咬鋼确實很難将那個一生坎坷的複雜女人,套到這麽個風塵女子的身上,雖然兩者确實有一些共同之處……
難道官方在寫新劇情的時候又吃書了?
或者異界本身就和官方劇情有點不一樣?
獨眼凱拉繼續她的發言:“拿着這些錢,找來城塞裏最漂亮的妞兒,給她們介紹生意。爲了拯救索斯坦姆,你需要用你們的身份,去分擔一部分守衛。别告訴我你們不知道怎麽做,像平常的工作那樣就好。”
薇妮雅的臉上漸漸浮現恐懼:“要…要我去接待布魯斯統領嗎?”
陳咬鋼盯着她的眼睛:“不,那不是你們的任務,你們遇到他最好立即避開,否則他很容易就會知道你們的目的,别把那家夥當傻子。你們設法分走那些強壯的衛兵就好,其他事情交給我們來做。”
蘭登看向陳咬鋼:“我們還沒有決定誰去吸引獄卒們的注意力,要是我們在下面闖入,獄卒肯定會通過魔法感應到我們的。一旦我們将人劫走,魔法感應就會提升到最強的狀态,到時會有一道照明術持續标記在囚犯的身上,這怎麽辦?”
陳咬鋼把地圖推了出去:“我來拖住那些獄卒和守衛,你們去處理其他任務。”
獨眼凱拉挑起眉毛:“你一個人夠嗎?我和薇妮雅聊過,并非所有獄卒都是民兵,有些人受到魔咒蠱惑,随時會陷入狂暴的他們可不好對付。”
陳咬鋼笑道:“隻有見識過野蠻人的怒火後,他們才會知道什麽叫做真正的狂暴。”
玩匕首的小痞子收起了武器:“好吧,那些麻煩就交給你了,要是你半路溜了,我們的麻煩就大了。”
“放心,他不是那種人。”蘭登長吐一口氣,心底不禁有些感激和喜悅。
說來話長,蘭登總覺得陳咬鋼突然來到索斯坦姆有點奇怪,因爲他看起來不像是會随便多管閑事的人。不過有這麽一位自信的蠻子站在身邊,所有人的士氣都被提了上來,這可比之前愁眉苦臉的模樣好多了。
“我和蘭登去秘密通道,其他人去搜尋邪教徒的藏身處?”
“你們兩個人夠嗎?監牢裏可不比外界,萬一觸發陷阱被冰凍或麻醉,能救你的人都沒有。”
“不必,人太多反而容易被發現。隻要追兵不是太兇,人少反而更容易溜掉。”
“在劫獄的時候,隻要給我一點時間破除掉追蹤法術就好了,最近入獄的人其實也不少,不知道他們把那麽多人關在地下,到底是在搞什麽鬼。”
……
待衆人讨論完畢,兵分兩路各自展開行動,陳咬鋼也出去踩點的時候,獨眼凱拉才将薇妮雅拉到一旁。
“薇妮雅,你可不要忘記我們的約定。我替你解除了法術的封鎖,令你回想起了真正的名字,你也要遵守諾言,協助我們鏟除這座城塞裏的惡魔,你也可以拿到一份酬勞。但是一旦你背叛誓約,你就會立即遭受魔法反噬。”
“我很久不殺人了,你最好不要成爲第一個。”
薇妮雅擡起頭看向獨眼凱拉:“我在漏鬥酒館做雜貨的時候,偶爾有聽他們聊起過一個特别的女人,我從來不相信有女人能夠徹底征服一群男人,直到我今天發現一件事情,難道他們一直提起的那個女人……”
獨眼凱拉眼神略顯黯然,但很快就恢複了常态:“誰知道他們在講誰啊,酒館老闆還說他們的酒水絕不勾兌呢,酒館裏的小道消息你也信嗎?不要扯其他話題,我要你向我表态,保證完成任務。”
薇妮雅有些遺憾,但她也沒有再說。在過去的工作經曆裏,她知道多嘴多舌的人,是最容易招來麻煩的。
自我的救贖?聽起來是多麽遙遠的詞。
薇妮雅真的有過感覺,在她遇到那名戰士的時候,一切就開始轉變。她痛恨自己卑微而肮髒的身份,她厭倦了金币燦爛的歡笑遊戲,她忽而感覺身上每一處陪酒強笑的掐痕,回憶起來都是那麽的痛徹心扉……
她也有過自尊,直到她一腳跨入風俗場所,她就把她的一切都扔掉了。
可是謊言終會穿幫,她一見鍾情的人,對她的身份竟是嗤之以鼻嘲笑不已,那個戰士沒有在乎她的任何反應,輕描淡寫的一袋金币甩在她的胸口,砸碎了所有的幸福幻覺。
“呵,一個風流女人忽然想要追求愛情?我可受不起你這種說來就來的愛情,如果你執意要找……我看你還是找個愛走後門的紳士吧,也許你們某天就會被教會抓起來一同燒死,對你們來說正合适。”
她想得到真正的自由,隐姓埋名重新找一個男人結婚生活,忘掉曾經的噩夢。可她還沒有熬到那一天,噩耗便提前傳來。
死亡是什麽?死亡是寒冷、饑餓、痛苦的代名詞,薇妮雅從小就在死亡邊緣掙紮着,她害怕陷入那無窮無盡的黑暗,害怕自己像某些生病的老人那樣,虛弱得躺在床上無人照顧,最終竟然活活餓死。
漫長的恐懼,無時不刻侵蝕着她的靈魂,隻有肉體的溫暖,可以暫時慰藉她的心靈,直到肉體冷卻……
當救贖的機會來敲門時,薇妮雅竟然真的有點不知道:選擇背叛女主人的未來,究竟是怎樣的?
要是被這個女人騙了,自己真的會被邪教徒做成祭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