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之前在苦海中見到的那枚骰子?”
看清了周易掌心的東西,蘇采薇愣了一下,待反應過來,看清了四周的環境,又微微一怔,“咦,苦海呢?”
經她提醒,周易也突然反應了過來。
看一眼四周的環境,之前困住二人的苦海早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原。
唯一證明苦海曾經存在過的痕迹的,就是這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的手中的骰子。
稍一想,周易想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許是這骰子是脫離苦海的關鍵,我們獲得了這枚骰子,就從苦海中出來了。”
實際上他本身知道的自然更多。
他知道那苦海之所以會存在就是因爲這枚骰子,他們之所以會進入那影子秘境也是因爲這枚骰子。
闖過了影子秘境,骰子就自己出現在了他的手中,苦海也在骰子被他拿到的瞬間消失無蹤,許是已經不存于世了。
當然,因爲這些東西沒法解釋自己是怎麽知道的,周易就隻向蘇采薇做了一個籠統粗略的猜測性的總結。
想了想,蘇采薇點頭,覺得也隻能這麽解釋了。
掐指算了下,蘇采薇微微皺了下眉頭。
“咱們在苦海中被困了三天了,先去和阿璃會和吧,再不去她該等急了。”
掃了一眼機緣聊天群裏顯示的時間,周易發現時間還真是過去了三天。
忍不住對蘇姑娘這一手有些刮目相看。
這...以後出門完全就不需要帶手表了啊。
見他目光詫異的看着自己,蘇采薇臉上露出幾分不解。
“怎麽了嗎?”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髒東西?”
“沒,”周易搖頭,“我隻是沒想到你還有這本事,掐指一算連時間都能算出來。”
蘇采薇:“......”
目光古怪的看了周易一眼,蘇姑娘别扭的輕輕咳嗽了兩聲。
“那個...我是剛剛看星象看出來的,黃道星象,每一天都會出現細微的變化,從星辰的變化可以看出距離咱們被困在苦海已經過去了三天了。”
周易:“.....”
這、這樣嗎?
“那你剛剛掐手指...”
“掐手指是爲了計算啊!”
“......”
好吧,你赢了!
“走啦!”
見他一臉懷疑人生的樣子,蘇采薇目光狡黠的笑了笑,主動的牽起了他的手。
“别讓阿璃等急了。
對了,你先跟她說一聲原因啊。”
“哦。”
周易悶悶的應了一聲,取出通訊玉符聯系了阿璃,說明了一下自己這邊的情況。
待得知阿璃也正在往他們這邊趕來之後,約定了一個中間的位置處會和。
之後,兩人一路往目标方向飛去。
飛着...
飛着...
周易的心就又躁動了起來。
話說...那苦海莫名其妙的出現,又莫名其妙的消失,感覺上就好像是主動送上門來給他們送機緣的一樣。
而這機緣,顯然就是出現在他手中的那枚骰子。
那要是這樣的話,同樣都是機緣,撿來的天地熔爐能和小企鵝大佬綁定,撿來的乾坤戒能和小企鵝大佬綁定,這撿來的骰子能不能和小企鵝大佬綁定呢?
【企鵝大佬,在不?】
【在。】
【企鵝大佬,問一下啊,我手中這枚骰子能綁定不?】
【可以。】
小企鵝大佬給予肯定的回答,并主動詢問。
【經解析,太古奇物熵之六壬由創世十二元靈賦予因果法則,可一定時間内改變世間因果律,調整世界混亂值。
綁定後,可生成外部插件遊戲難度調整色子,是否綁定?】
因果法則?改變因果律?調整世界混亂值?
聽上去就這麽高大上,不過最後這個名字...
無奈的笑了笑,算了!管它什麽名字呢,好用就是了啊!
點頭。
【綁定。】
【接受反饋意見,外部插件幫定中。】
【綁定完成。】
【系統升級中。】
【系統升級完成。】
【外部插件遊戲難度調整色子已添加,詳情請于列表中自行查看。】
一連串的提示過後,小企鵝大佬又沒了消息。
周易也沒管它,自己打開了小企鵝大佬的列表界面,果然發現在乾坤戒、天地熔爐、蔔算功能小程序等幾個圖标的邊上又出現了一個新的圖标。
那圖标就是一枚骰子的圖案。
周易知道,這就是那個遊戲難度調整色子的圖标了。
意識附着上去,查看了一下遊戲難度調整色子的信息。
遊戲難度調整色子:
使用後遊戲難度調整色子随機翻面,當翻面停止時,正上方的一面視爲遊戲難度調整系數。
色子六面,分别代表增加五倍難度、增加十倍難度、終極煉獄十死無生噩夢級死亡模式、降低五倍難度、降低十倍難度、私服。
遊戲難度調整色子持續時間随即。
冷卻時間:90天。
“......”
看完了這個遊戲難度調整色子,周易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私服...
這遊戲...啊呸,這世界竟然還有私服?
私服啊!
傳說中腦洞有多大,開挂就能有多大的私服啊!
這要是輕輕一搖色子,搖出來一個私服模式。
不用持續太長時間,哪怕隻持續個上一天、半天,自己也能刷一個滿級号出來吧?
不光滿級,估計神裝都能湊一整身了。
搖!
必須得搖!
以自己如今的運氣,身邊又有采薇這種氣運之子,哪怕搖不出來私服,怎麽也能搖一個降低十倍難度出來吧?
畢竟...運氣在那擺着呢,至不濟也是個降低五倍難度出來。
至于增加難度的情況,周易是連想都沒有想過。
那種情況就絕對不會出現在自己身上,尤其是和女朋友呆在一起的自己身上。
所以,這色子雖然有六面,但對于他來說,其實也可以說是隻有三面的。
隻有三面的色子,搖出來任何一面遊戲難度都會大幅度降低。
這尼瑪要是還不搖就真是傻子了啊!
念頭至此,周易心中做出了決定。
意念一動,精神力覆蓋到遊戲難度調整色子的圖标上。
雙擊‘遊戲難度調整色子’的圖标,心頭彈出文字消息“
是否确定使用遊戲難度調整色子。
注:本功能結果完全随機,一經使用效果未知,請謹慎選擇。
對于完全随機這種提醒,周易也就是一笑而過。
所謂的随機,最終比的還不是運氣?
而運氣這種東西,他從來就沒缺過。
雖然不知道自己的氣運究竟有多高,但至少不會低。
笑了笑,心中默念,在提示文字的下面清楚‘确定’的按鈕。
下一刻...一枚碩大的六面色子從圖表中蹦了出來,占據了周易意識中的整個視線。
“咕噜噜~”
沒有人推,色子自己滴溜溜轉動了起來。
周易看着那色子自己轉動,一會降低五倍難度、一會降低十倍難度、一會私服,臉上就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那色子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趨勢。
甚至...速度竟然還有所加強,加強到了周易都無法看清自己搖到的是哪一面的程度。
沒事!沒事!
抽獎嘛,要有耐心,再等會結果也就出來了。
一邊往前飛着,周易盯着那不斷翻面的色子,等待着抽獎的結果。
一分鍾過去了。
周易一臉的淡定。
五分鍾過去了。
周易毫不心慌。
十分鍾過去了,周易表示這都不算什麽。
半小時過去了,周易開始有點懵逼。
一小時過去了,周易的目光都已經變得呆滞。
兩小時過去了,周易對那還在滴溜溜亂轉的色子已經無法直視。
收回了注意力,反正結果就那麽三個哪一個都是可以接受的,周易懶得看它了。
半日後,兩人抵達了與阿裏約定好的會和之地——一片妖獸橫行的山脈的外圍。
剛落到地面,就看到了坐在一棵大樹的樹杈上晃着小腳無聊望着天空的阿璃。
在周易兩人落到地面的同時,阿璃也早已注意到了他們。
兩條小腿輕輕一蕩,從樹杈上跳了下來,阿璃幾步迎了上來。
“哥,嫂子。”
周易笑笑,擡手習慣的揉亂了女孩一頭的長發,在女孩的嬌嗔中開口,“等急了吧。”
“沒有,阿璃也剛到呢。”
“嗯...”
周易‘嗯’一聲,還沒等開口說話,耳邊突然傳來‘叮’的一聲。
微微一愣随即反應過來自己還有個遊戲難度調整色子在搖着。
這提示音,應該是遊戲難度調整色子的結果已經出來了?
心中一喜,周易迫不及待的打開了列表界面。
看向了遊戲難度調整色子顯示出的結果頁面。
然後...
“卧槽尼瑪!”
一聲國罵從口中蹦出,在身邊兩個女孩莫名其妙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周易的一張臉瞬間黑了下來。
雙眼死死的盯着眼前虛拟投影的界面,眼底的怨念比山高如比海深。
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見那最終結果頁面上隻有兩行小字:
遊戲難度調整色子結果:終極煉獄十死無生噩夢級死亡模式。
持續時間:七十三小時八分十九秒。
什麽情況!
說好的隻有三個面呢?說好的絕對不會搖到增加難度的面呢?說好的氣運驚人呢?
就這,還氣運驚人呢?直接開啓了最高難度模式。
這模式的名字都直接告訴你了是十死無生,搖出來結果的那一刻就已經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可以放棄治療了。
這...還特麽的怎麽玩?
尤其是這個持續時間。
七十三小時八分十九秒,這特麽咋還有零有整呢?
你要是持續個幾秒鍾,幾分鍾,哪怕幾個小時,我都還可以想辦法熬一熬,沒準還能熬得過去。
可...
可...
三天多!
三天多的時間,你特麽讓我怎麽熬?
所以,現在該怎麽辦?
他應該做些什麽?
或者說...什麽都不做,直接等死?
這一刻,當看到遊戲難度調整色子的結果出現之後,周易一臉的死灰色,恨不能時光倒流,回到過去狠狠的抽之前滿是蜜汁自信覺得自己能抽到私服的自己一頓。
還私服?
還降低十倍難度?
這尼瑪直接開啓了另一個極端啊,哪怕是增加十倍難度,他都不覺得自己完全沒有辦法混過去。
但現在這又是地獄又是噩夢又是十死無生的,光聽名字周易心裏就一點底都沒有了啊!
同一時間...
虛無未知的空間之中,一道虛幻的影子手持一杆毛筆,正坐在椅子上伏案而書。
手下毛筆連專,一個個蠅頭小字飛快的在紙頁上出現。
他和她再次啓程,趕往了約定好的地方。
...
會和之後,三人進入了兇獸山脈...
筆尖,突然的頓住。
拿筆的手擡起,沾了沾墨,用力的按下。
隻是...那原本如臂指使的毛筆,突然像是重逾萬金,任它如何使力,都難以挪動其半分。
字...竟是再難以落下一個。
臉上的表情,從淡然專爲懵逼,從懵逼又變成憤怒。
憤怒之後...就是無盡的委屈。
委屈着...
委屈着...
那虛影‘哇’的一聲就哭了。
“太欺負人了!”
“太特麽欺負人了!”
“就沒有這麽欺負人的啊!”
“崩了!這段劇情又崩了!”
“我...我特麽...就沒有這麽玩的啊!”
“你們...你們犯規啊!”
手中的筆再一次動了,卻不再是那虛影作爲主導。
毛筆仿佛變成了操縱虛影的主人,一道一道的将之前落在紙頁上的文字劃掉,重新。
那比之前變得更加虛幻的虛影仿佛變成了提線木偶,被自己手中的筆所操控,寫下一段段離奇的劇情。
沒一個字的落下,虛影看上去都變得更加虛幻了一些。
寫呀寫、寫呀寫。
一行、兩行、三行。
一段、兩段、三段。
某一刻...那筆尖再一次頓住。
毛筆像是一隻困獸,在虛影的手中開始掙紮,仿佛滿是不甘。
隻是...任它如何的掙紮,卻終不能再在紙上落下哪怕一點點的筆墨。
這一幕,與之前虛影持筆書寫時是那般的相似。
“哈哈!你也不行了!你也寫不下去了!你也圓不回來了!”
見此,虛影臉上露出瘋狂的笑意。
“來啊!互相傷害啊!”
“寫啊!你接着寫啊!”
“我什麽都不要了,我什麽都不顧了!你寫啊!你接着寫啊!”
毛筆憤怒!
毛筆掙紮!毛筆滿滿的不甘。
每一次掙紮,那虛影都要變得更加虛幻幾分。
它、像是在以這種方式發洩自己的不滿。
然後......
“唰~唰唰~唰唰唰~”
一行。
兩行。
三行。
一段。
兩段。
三段。
之前的文字,再一次被一一劃掉。
整張紙,已經髒亂不堪,再無處落筆。
“哈哈!哈哈哈哈!”
那虛影像是看到了時間最大的笑話,開始張狂的大笑。
笑得邪魅、笑得癫狂。
“你也有今日!你也有今日!”
持筆的手不住的顫抖,是興奮、是痛苦?
虛影都不在乎,隻是得意的笑、放肆的笑。
“你不是操控衆生嗎?你不是書寫蒼生的命運嗎?
你..怎麽不寫了?”
“吧嗒~”
筆...掉在了地上。
虛影越發的虛幻,虛幻至殘缺。
先是握筆的手,繼而整條胳膊,身子,腿...
當隻剩一個腦袋的時候,虛影擡起頭,望向并不存在的蒼穹。
目光仿佛看穿了虛無,仿佛穿透了時空,落到了某一個點上。
張了張嘴...又無力的合上。
嘴角向上勾起,用力的向上拉扯,竭盡所能的露出燦然的笑。
“我主...”
口中一聲聽不分明的喃呢,最後的殘影也于這一瞬間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