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暴露了被黑衣人察覺，周易強忍着心中的笑意。
忍得身體止不住的顫抖，最終愣是沒讓自己笑出聲來。
好不容易強忍住笑意，沒讓自己破功，一擡頭，周易詫異的發現蘇采薇伸着一隻手在兩人身前畫了一道橫線。
張了張嘴，又把到嘴邊的話忍住，用眼神傳達自己的疑惑：你在做什麽？
蘇采薇捂嘴輕笑，指了指遠處的一群黑衣人，“我覺得...黑衣人也不是不要面子的。
想了想，就把咱們和他們的距離拉遠了點，你現在可以開口說話了，他們聽不見。”
“咦？”
周易面色狐疑的看向明明距離自己還是那麽遠的黑衣人。
見明明蘇采薇說話并沒有刻意的壓制着聲音，卻絲毫沒有引起那幾個黑衣人的注意。
忍不住更加的納悶...
“這...看上去距離沒變啊。”
“嗯，”蘇姑娘理所應當的點頭，“咱們和他們的距離沒變，他們和咱們的距離已經超過百裏了。”
唔...所以，這是對之前黑衣人首領說的百裏之内，沒有人能夠躲得過他的靈識感知這句話的回應？
所以...他的蘇姑娘什麽時候這麽皮了？
而且...距離這個詞，不應該是相對的嗎？
爲什麽他們離黑衣人不到百米，黑衣人卻距離他們超過了百裏？
這...明顯違背了空間理論吧？
看出了他的疑惑，蘇姑娘收回的右手一番，露出握在手心的一把鳳钗。
“娘親留下的鳳钗，可以改變一定範圍内的空間法則。”
周易：“......”
好吧！
他還能說什麽呢？
“聽這意思，這幫黑衣人好像和那個普醜男娘倆是一夥的。”
蘇采薇轉過頭，奇怪的看着他，“普醜男？”
“嗯，就醜都醜的那麽普普通通沒有特點，讓人完全記不住樣貌和名字。
所以就簡稱普醜男啊。”
蘇采薇想了片刻，認同的點了點頭，“可以說...很形象了。”
說完，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
周易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所以...這有什麽好笑的嗎？
想了想，一個樣貌普通、氣質普通、資質普通、各方面都普普通通，扔到人堆裏都挑不出來的醜都醜的普普通通毫無特色的普醜男，偏偏還自信的自稱天才，還敢跑到玉京山打小主意。
一想，似乎還真挺好笑的。
想着想着，周易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遠處，百米外。
對于百裏之外的兩個人的笑聲，黑衣人們自然是聽不見也感覺不到的。
在兩人笑成了兩個加起來二百多斤的瘦子的時候，黑衣人們的交流還在繼續。
聽黑衣人首領信誓旦旦的話語，右後方的黑衣人三号，黑衣首領的閨女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張嘴，欲言又止。
小心翼翼的看了四周，“那...爹，現在方圓百裏内有人嗎？我能叫你爹嗎？”
黑衣首領嘴角抽了抽，總覺得這句話似乎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但對自家閨女的小心謹慎，一時間又挑不出毛病。
展開靈識，又感應了一番。
這位聖天宮三長老，黑衣人首領搖了搖頭，“想說什麽，可以放心的說了。”
“嗯。”
黑衣人三号點了點頭，湊到黑衣人身邊。
“爹，我就是想問問...咱們這迷路都迷了快兩天了，宮主他老人家是不是快要回歸了？
咱們布置接引陣法還來得及嗎？”
聞言，本就裹在黑衣下臉黑黑的黑衣人首領，臉色瞬間又更黑了幾分。
手伸到懷裏一陣搗鼓，摸索出來了一塊滿是鏽迹，還缺了一角的羅盤。
黑衣人首領拿着羅盤擺弄了半天，皺着的眉頭微微松開了幾分。
“距離宮主回歸還有一段時間，咱們隻需要在三天之内布置下接引大陣，宗主就可以和援軍一起從天外歸來，奇襲玉京山。”
說到這裏，黑衣人首領小心的往身後看了一眼。
揮手，布下了一道靈識力屏障，屏障中，隻有黑衣人首領和黑衣人二三号這三人。
後面的那黑衣人四五六七八号，都被屏蔽在了外面。
見此，蘇采薇面色一動。
手覆到儲物手镯上，片刻後，一面銀鏡出現在了蘇姑娘的手中。
見周易投來好奇的目光，蘇姑娘眼睛彎沉一對月牙，晃了晃手中的銀鏡。
“觀天鏡，十三歲那年，紫月帶我去山下放風筝。
跑累了就躺在一塊石頭上休息。
等我醒來的時候，石頭不見了，身下壓着這塊鏡子。
這鏡子可以無視一切禁制屏障，不被人察覺的查看某處的情景，不過得需要知道具體的坐标。”
解釋了一下鏡子的來曆和作用，蘇采薇曲起手指在銀鏡上輕輕的敲擊了三下。
銀鏡的鏡面一陣水光波動，露出遠方黑衣人首領和黑衣人二三号對話的畫面。
與遠處的無聲畫面不同，鏡子中非但有畫面，還傳來了三個給一人交流的聲音。
距離黑衣人首領布下靈識屏障并沒有耽誤多久，兩人并沒有錯過幾個人對話的主要内容。
此時開口說話的是黑衣人首領。
布下了精神力屏障，黑衣人首領似乎很放心不會被人偷聽，說話也就沒有了防備。
看了一眼黑衣人三号，眼中帶着幾分寵溺。
“芙兒，這次宮主回來，從天外請來了一票的幫手，報仇并不是宮主的主要目的。
宮主準備的是，趁着玉京山空虛，攻進去幹一票大的，搶完就跑。”
說完，黑衣人首領的目光在徒弟和閨女的臉上依次掃過。
“芙兒，瀚兒，這次是咱們聖天宮的機會，也是咱們的機會。
等宮主回歸，你二人想着一定要緊跟宮主的步伐。
宮主這次在天外已經留好了退路，隻待這次幹完一票大的，報完仇之後就會果斷抽身離開。
屆時，等入侵開始，你二人就緊跟在宮主身後。
等宮主闖進去，把看得上的東西都收走，你二人就盡可能的把宮主沒帶走的東西都收了。”
見兩人面色詭異，黑衣人首領低聲的解釋。
“可别覺得是宮主不要的東西就看不上，宮主眼光高，能帶走的也有限，隻會挑一些對他都有很大價值的東西。
但傳說中的玉京山，那可是遍地是寶，随處可撿機緣的。
雖然那位消失二百餘年，玉京山也幾經周折有些敗落，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你們兩人隻要跟在宮主身後，在他斬掉強敵之後就沖上去撿他不要的東西，你們兩個小輩，宮主自然不會去計較。
至于安全方面，更是不需要擔心。
在宮主撤離的時候，隻要你二人離得不遠，宮主随手一抓就能帶着你們安全的離開。”
“這...”
黑衣人二三号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荒唐。
最終，還是黑衣人三号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爹，咱們不是複仇之戰嗎？怎麽...聽您的意思，又是趁機撿東西，又是随時準備逃...撤離的。”
黑衣首領瞥了自家女兒一眼，不禁冷笑。
“你真以爲憑咱們可以攻下玉京山？”
說着，黑衣首領臉上的冷笑更甚，“不怕實話告訴你，這次如果不是确定那個女人受了重傷，宮主敢不敢回來都是兩說。”
“可...咱們不是有天外的外援嗎？”
黑衣首領點頭，“是啊，正是有這些外援可以留下斷後，宮主才敢執行這次計劃的。
不怕告訴你們，這次行動結束之後，咱們聖天宮整個都會撤離到天外去。
至于參加這次行動的弟子，大部分...都屬于被抛棄的。”
說着，黑衣人首領還有意無意的瞥了一眼身後的幾個黑衣人。
“嘶~”
徒弟和閨女對視一眼，齊齊倒抽一口冷氣，像是沒有想到這次行動的背後真相竟然是這麽的殘酷。
“可...可...爲什麽啊？”
見徒弟和女兒都受到了沖擊，黑衣首領輕輕的歎了口氣，聲音柔和了幾分。
“芙兒啊，你可知道...咱們聖天宮爲何能成爲聖地？”
芙兒仰起頭，臉上露出幾分自豪，“因爲...咱們聖天宮的創建者是戰天尊。”
“是啊，”黑衣首領點了點頭，“聖天宮能成爲聖地，因爲它的創建者是戰天尊。
但戰天尊的《聖天戰法》，在聖天宮早已失傳了啊。”
“失傳？”黑衣人三号，被稱作芙兒的少女面色一變。
“據傳，一萬三千年前，第一百六十七代聖天宮主繼任之後，将聖天宮真傳以上都可修煉的聖天戰法改爲唯有宮主和長老可以修煉...”
黑衣人首領點頭，“是的，從那時起，聖天戰法就隻剩一卷殘法了。”
初聞此信，心中驚駭的兩人對視一眼，迫不及待的轉頭向黑衣首領尋求答案。
“那...”
黑衣首領點頭，“二十多年前，宮主趁亂闖入玉京山，就是爲了取得咱們聖天宮真傳的《聖天戰法》。
隻可惜...”
隻可惜，後來行迹敗露，非但沒能取得聖天戰法，還身受重創，被傷了神魂。
身份不低，知道這段曆史的黑衣人三号想到此，不禁一陣義憤填膺。
明明是他們聖天宮的聖天戰法，明明本就是他們祖傳的東西。
他們宮主隻是去取回自家的東西，有什麽錯？
隻是要迎回祖傳聖法，結果竟被打成重傷，讓本就沒落的聖天宮更敗落了幾分。
在黑衣人三号眼中，這一切都是玉京的人自私自利，才導緻了今日的局面。
如果在當年聖天宮的聖天戰法失傳之後，玉京山能拿出聖天戰法送往聖天宮，又怎會發展到今日的局面。
“所以...咱們其實是正義之戰？”
黑衣人三号看着自家父親，笃定的說道。
“對！”黑衣人首領點頭，“正義之戰！”
給了肯定的答案，黑衣人首領趁機勸告，“所以...你們想着，等攻入了玉京山，一定要盡可能的把看到的一切都給打包帶走。”
“爹，你放心。”
黑衣人三号咬了咬牙，眼神冰冷。
遠處，聽着黑衣人首領和黑衣人三号的對話，周易一臉的懵逼。
這...這怎麽就正義之戰了？
他們...怎麽一不小心就成正義的了？
“所以...”周易轉過頭，看向蘇采薇，面上表情有幾分荒唐，“咱們這是被反派了？”
蘇采薇無奈一笑，“可能...就是所謂的師出有名吧。”
“那聖天戰法...”
之前沒怎麽注意，當幾次聽到聖天戰法這個有些耳熟的名字之後。周易在記憶數據庫中搜索關鍵詞。
結果真的發現了聖天戰法的存在。
蘇采薇搖了搖嘴唇，“當年...就早二百年以前，玉京山是對所有人開放的。”
“嗯？”
“就...不論仙魔靈妖、不分凡人修士，隻要能走到玉京山，闖過煉心路，留下自己的法，就可以進入玉京山的藏書閣。”
周易想了想藏書閣中那海量的藏書，這還是現在的...如果是發生變故之前的話，應該比這還要多，還要全面吧？
所以...這應該算是很劃算，或者說對那些前來玉京山的人很賺的事啊。
至于覺得留下自己的法換取進入玉京山藏書閣的機會是虧了的，你完全可以不換，又沒人逼你。
而那些自己不願意付出，還想要人家無條件對他開放的...就隻能說是強盜邏輯了。
“當年...”
蘇采薇指了指對面的黑衣人們，“聖天戰法失傳後，聖天宮的那位宮主是來過玉京山的。
我們這裏有訪問記錄。
記載中...是他自己在藏書閣前拒絕了用自己的法交換進入藏書閣的機會。”
那就...從那時候就開始有向強盜發展的趨向了？
所以...這明明是活該啊。
自己選擇的路，跪着也得走完不是？
向來幫親不幫理的周易，不覺得蘇采薇有在這種事上忽悠自己的必要。
聽完之後點了點頭，反正自己本來就是幫親不幫理的，更何況對面也沒理不是？
所以...在聽着對面的黑衣人議論完了之後，抱着羅盤開始找位置布置接引大陣的時候。
周易指了指對面的黑衣人們。
“那...那個老頭是星辰境的，咱們要不要回去開昊天号來？”
蘇采薇看他，“開昊天号幹什麽？”
“滅他啊。”
蘇采薇看了眼已經遠去的黑衣人首領的背影，搖了搖頭。
“不用，我能殺他。”
然後，在周易緊張又刺激的等待中，蘇采薇又搖了搖頭。
“先不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