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李姑娘你太過分了，和尚按照你的吩咐打猴子，你怎麽能怪罪和尚……嗷……”

大和尚抱頭鼠竄，在山間狂奔。

一道紅衣，宛若一陣風一般，手指尖閃爍着晶瑩。目光清冷，帶着一絲煞氣，玉手一揚，幾根銀針飛出。

“且慢且慢，這針有毒啊李姑娘，嗷……”

大和尚亡魂大冒，轉身就跑。躲過了銀針，還沒來得及喘息。卻見一道身影出現在面前，接着，一根巨大無比的木棍，嘭的一聲落下。

“李姑娘，你不講道理。”

和尚抱着腦袋，手指生疼，被一棍子打了個實打實。

刷！！！

木棍再次落下，和尚轉身，腰肢一顫，啊的一聲飛了出去。

“李姑娘，打死我你就沒人喂猴子了。”

一說這事，李莫愁柳眉倒豎，氣的臉都白了。想起王天嘴裏塞的全是雜草，差點沒噎死，頓時手裏的棍子更加虎虎生風起來。

“讓你喂你就喂，你怎麽不去吃草。”

清冷的聲音說道，吓得和尚脖子一縮，轉身跑進小樹林，再也不敢出現。

李莫愁一把扔掉棍子，身影一閃返回山谷，直接進了山洞。

然後側身坐在石床邊，盯着那個正在熟睡的身影，嘴角勾了勾。

“你這傻瓜，爲什麽不跟那個丫頭走呢，難道真要陪我一輩子呆在這谷内？”

“我看了幾十年，早就看煩了。就是每想起你當初在水潭洗澡戲水的樣子，才感覺到一絲新鮮。”

玉手輕觸王天的眉心，李莫愁嘴角含笑，身體一歪趴在王天胸口。

又輕微的調整了一下姿勢，目光疑惑的轉動，閉着眼回憶，最後将王天扶起靠在牆上，自己溫和一笑拍了拍手蜷縮在王天懷裏，閉上眼露出一絲舒服的微笑。

“當初，每天晚上在野外，你都是這麽保護我的。”

她記得很清楚，行走江湖，錯過住處。每一次霜寒露重的夜晚，都蜷縮在那頭驢的懷裏，爲自己遮風擋雨。如今仔細體會，沒有了當初熟悉無比的氣味，但是安全感，卻以往如舊。

她輕輕的靠着，片刻竟然就沉睡過去。一覺醒來，竟然已經是深夜，睜開眼，對上那一雙溫柔的眸子，李莫愁微微一笑直起身，玉腿一盤伸直了腰肢，手臂筆直的往後拉去。

“啊……好久沒有睡的這麽舒服了，大黃……不對，小白……那是别人的稱呼，你說我該叫你什麽？”

王天砸吧着眼睛，看着李莫愁毫不掩飾的美好身軀，聞言淡淡一笑起身。

“幹什麽？”李莫愁疑惑的看着王天：“你要是逃跑，我真的會殺了你的。”

王天咧嘴一笑，這威脅，當初不知道聽了多少次。現在再次聽到，不僅沒有什麽畏懼感，反而感覺很是親切。

隻是，他還是畏懼的縮了縮脖子，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

李莫愁嘴唇一抿，得意的一揚雪白的脖子：“知道就好，我李莫愁的名聲，江湖上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你小心一點。”

王天畏懼的點了點頭，往外走去。

來到洞口，彎腰，在地面柔軟處寫到：“叫我老公。”

一扭頭，卻看李莫愁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王天臉色閃過一絲不自然，咳嗽一聲，重新寫到：“喊我哥哥……”

啪！！！

腦袋上被拍了一巴掌，李莫愁翻着白眼，看着無辜的捂着腦袋的王天，又好笑又好氣：“潑猴，以後你就是潑猴。當驢子不老實，做猴子還這麽壞，當人，你也不是好人。哼！！！”

傲嬌的一聲冷哼，往前走去：“跟我來，看看你的墳。”

王天心中一緊，你大爺，墳？

不對，難道是……

果然，來到一處被修理的幹淨無比的地方，這裏距離李莫愁的洞口不遠，周圍載着樹木，花草，有蜜蜂在飛舞，有蝴蝶在舞動。

一個小土包浮現在面前，一塊石碑，寫着字：大黃！

李莫愁安靜的站在那裏，玉手扶着石碑，溫柔的摸索着，神色帶着一絲哀傷和痛苦：“知道嗎，當初看到你的屍體，我第一想法就是一劍一劍削成一片扔了，方消我心頭之恨。你還是逃走了，你忘了當初我爲了找你，連續幾天沒休息嗎？我想當時那個獵戶殺了你多好，或者讓你拉一輩子磨，你就知道我的好了。看你還敢不敢死，敢不敢跑。”

王天心疼的看着李莫愁，内疚無比的低着頭。

李莫愁微微仰頭，眼角的晶瑩閃爍着，始終不落下。

“後來還是帶你回來，看到你留的字，你這頭壞驢子，竟然會寫字了，真是通靈了，雖然很久我才認出那幾個字是什麽。”

噗嗤一笑，偏偏淚流滿面。扭過頭看着王天，那刹那開心的表情，臉蛋上挂着的淚痕，驚豔的王天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死了都不讓我安生，苦等多年，孤苦伶仃，風雪暴雨，不知道多少次，我站在這裏，看看會不會有雷落下，一雷劈下去，你會不會活過來。”

“我很痛苦，就去古墓學了玉女心經。可是有什麽用呢？我聽說情花有毒，就去要，結果那個混蛋不給，于是就殺了他滿門，隻是可惜了那個女孩……可是有什麽用呢？那點内傷，那點毒素，傷不得我。”

“我不知道是傷口疼，還是心口疼。”

“後來我知道是心口疼……”

“我不知道是因爲毒素疼，還是因爲什麽……直到麻木。”

“大黃，你害人不淺。你來了，那就不要走，我快死了，你也要陪我死。我死之前，一定會殺了你。”

李莫愁淚流滿面，卻笑的燦爛，扭着頭，俏顔如花，語氣卻充滿了殺機，讓王天忍不住戰栗。

他知道，李莫愁可能真的會殺了自己。隻要自己敢走……

盯着李莫愁嘴角那一絲殷紅的血迹，王天忍不住心口絞痛。再弱的毒也是毒，李莫愁恐怕根本沒想過解藥。這麽多年，也不知道是怎麽挺過來的。

伸出手一把拉住李莫愁的小手，内力噴湧而去，卻發現對方體内五髒衰竭的厲害，震驚的看着李莫愁清純無比的臉蛋，王天嘴唇顫抖。

“我飲朝露，喝蜂蜜，吃花瓣，吞清泉，就是爲了保住這張臉。大黃，我是不是跟以前一樣年輕？”

李莫愁反手抓住王天的手腕，淡笑着，毫不在意的樣子，讓王天眼圈都紅了。他張開嘴，很想罵一下這個傻女人，可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話。隻能嗚嗚的叫着，最後猛地将對方摟進懷裏。

這一刻，什麽顧忌，什麽禁忌，王天都不在乎了。

他的心中，隻有讓這個女人好好的，幸福的，活下去這唯一的想法。

他抛開了枷鎖，毫無顧忌的抱住了對方。感受着對方微弱的心跳，痛徹心扉，卻摟的更緊。生怕一松手，這個女人就咽氣了。